虽然没有天晴,雨好歹是停了。
经过上万人三十多个小时的拼命死扛,浔阳的溃堤的终于合龙了,这座一日十数惊的城市也终于可以松口气。没有欢呼声,累瘫了的士兵躺在泥水里就能睡着,轮换上来的士兵则沿江而动,仔细寻找那些哪怕是最微小的管涌。
与在泥水里入睡的士兵不一样,陆刚上尉这孬兵有张行军床,即使旁边地上还横七竖八得躺了一地的死狗,那也是一张正儿巴经的行军床。好不容易醒来,他耳边只剩下江涛和着此起彼伏的鼾声,以及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声。
值守的小战士被惊动了,从帐篷外探进个脑袋来,隔着一地死狗小声问道:“刚哥,饿吗?”
“废话”
小战士连忙去找开水泡方便面,这东西一吃就是七八天,腻是腻了,好歹也比啃压缩饼干强。借着月光小心下脚,陆刚好不容易从死狗堆里走出来,刚冲着月亮姑娘伸个懒腰,不禁被江堤下密密麻麻的死狗们吓了一跳。
“刚哥,你的面”。
“哦”,哈欠连天的陆刚接过方便面,找了个小马扎坐下,一边等着面泡开,一边看着这一地的死狗直乐。这次可算是立功了,再怎么着也得是集体一等功吧?有了这东西,回家的日子就好过多喽。
狼吞虎咽地吃完两包方便面,正得意的陆刚下了江堤找地方借了个电话,也不管现在几点,直接打陶昊的BP机,让那小子去给安嘉文报平安。别看陆刚平时挺好说话的,但谁他妈的愿意被人利用?
陶昊的BP机响时,他正在跟曾冬青在夜宵摊上吃宵夜。浔阳的雨停了,袁州的也停了,在屋里闷了个把星期,可把他给闷坏了,正巧又有事找曾冬青,他索性请人家来吃宵夜。
“谁啊?”
“不知道,号码是外地的”。
陶昊放下啤酒起身准备去复机,曾冬青连忙把他的手机递过去。昨天陶昊跟张国柱讨价还价后,对比之下就觉得曾冬青其实为人不错,虽然关键时刻有点不讲义气,但那也是人之常情,起码这家伙待朋友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起码这家伙你帮了他就会记人情。
“陆刚?”
听了两句,觉得奇怪的陶昊不禁道:“刚哥,你直接打给师母不就是了?”
“你傻啊?这都几点了?”
哦,对,都快十二点了,安师母肯定睡了,但他怎么不打给张国柱?哦,上次陆刚就说张国柱临走前还摆了他一道,这次又耍了点手段,估计这家伙正躲着呢。
嗯啊了两句,陶昊也想起件事来,上次这家伙装神弄鬼的时候,可答应过帮一炮的。当时他没把一炮当兄弟,现在也仍然不把人家当兄弟,但这次要人家干活了,就得拿上次的话当回事,逼着这高干子弟给兑现了。
张国柱有心计、有手段,他陶昊同学也不差,还当真会不先帮老陶?只不过张国柱那人太精明,别看他说让自己来操作,鬼知道会不会暗中允诺曾一炮什么。那还不如先把这事安排妥当,他也给张国柱来个暗渡陈仓,先帮老陶把钱换成股票再说。
“等等,我正好有事要请教一下你”。
陶昊起身走远一点,找了个稍僻静点的地方,直截了当道:“刚哥,上次你答应我同学的事,不会说话不算数吧?我跟你说,说出来的话哪怕是泡屎,那也得捏着鼻子往下吞!”
“操,老子答应什么了?”
“别耍流氓,你说了他想有多大前途,就看他有多大贡献,前提是管好他的嘴。我跟你说,我这同学这个把月来,可是什么都听张国柱的。”
骗人的话也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