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才感动一笑,无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谢,谢谢爸、哥嫂和侄子侄女们的关心与信任。
真的是,万分感谢。
我……
我还以为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层出不穷的幺蛾子,你们都得腻烦了我呢!”
这无限心虚的小眼神儿逗得牧爱党噗嗤一乐:“那刚开始的时候,是觉得你这丫头脾气大、破事儿多,忒烦人来着!
可那有啥招儿呢?
挨着靠着了呀!
好歹一奶同胞的亲兄妹。
妈临终时候拉着我手,哭着嘱咐要我多看顾你几分。别叫爸粗心忽略了你,更别叫后娘进门儿磋磨了你的。
这一年年的,照顾你,给你善后已经成我和你大嫂的习惯了。
腻烦倒也说不上腻烦,就盼着你能长进点儿。
别一离开我们眼皮底下,就叫人忍不住悬着颗心呗!”
“你看你,这可真是。
天生就不是个好司机,说说话儿都忍不住跑偏!”
李萍轻嗤,又忍不住给了自家爷们儿个硕大的白眼。
就盼着他那破车嘴能有个把门儿的,别再叨逼下去了!
不然……
就是满堂儿女,眼看着就要升级当外公、爷爷的岁数,怕也免不了一顿来自于老爷子的竹笋炒肉!
这大岁数还要挨揍什么的,啧啧,都不够丢人的有没有?
“个老爷们儿家家的,比娘们儿还能磨叽。
可真是!
好端端非说那些个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的陈年旧事,就不能把老黄历啥的远点放着?
总也学不会以发展的眼光看事情。
彤彤咱们不理他!
就跟嫂子说说,关于退婚这个事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以后又有个啥打算?”
狠狠吐槽了下自家永远抓不住重点的傻老爷们儿后,李萍关切脸,重又把话题什么的拉回到了重点上。
看着分分钟聚焦过来的道道目光,感受亲人们眉眼间浓到几乎化为实质的关切。
牧彤微笑脸,耐心解释。
“唔,之前我还真没想过退婚。
到底依着咱们家这个条件,能找到童木那样的结婚对象,我……
我其实已经很高攀了。
能当上光荣军嫂,吃上国家的供应粮。甚至通过随军的方式,脱离咱们这庄稼院儿地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就……就这开局苦了些,我觉得我也能未来的甜咬牙忍下去。
真的,嫂子我之前真是那么想的。可……”
牧彤垂眸,苦涩一笑:“可真到了省城,见了童木之后我才深切明白,强扭的瓜到底有多不甜。
明明在表彰大会上,我也是个人人称羡又敬佩的模范来着。
省里的大领导都给我颁奖,表扬我、鼓励我。
让我再接再厉,为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做出卓越贡献。
可到了童木跟前儿,我就是那烂泥塘子里的烂泥。
就……就主动贴上去人家也烦,也怕被污染了鞋底子。
既然这样的话,我又何必呢?
横竖现在我都先进个人了,还得了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眼看着就能凭自己鸟枪换炮成真真正正的城里人了。
只我愿意,怕不是又万万千千的好小伙凭我手扒拉着挑。
又何必,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