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公第三次发出惊咦,他那抓向卫洛手臂的五指,闻声收回。在卫洛的急退中,他哈哈一笑,尖哨地说道:“多少年了,可不曾有少年人敢在老夫面前呼啸!好你个妇人!”
他的声音一落,卫洛已纵身急退,跳上了舟排。
就在稳公的大笑声中,卫洛潜运内力,舟排顿时如箭一般,嗖地一声,直向湖水中央蹿出。
卫洛这一手,依然令得稳公吃了一惊。
他哈哈一笑,笑声中,他右臂再次暴涨,身形一晃,便已整个人都逼向了卫洛。
在令得人窒息的,岩石般的凝滞中,卫洛不行了。
她的内力在这一瞬间,竟是使不出了,因此,那舟排仿佛被什么巨力给拉住一样,一动不动地定在水波中。
与此同时,稳公暴长的右臂,再次五指一收,抓向她左臂的同一个部位。
这一次,他使出了四成力道。
就在他的手指就要扣上妇人时,突然之间,妇人手中的木剑变了。
真是变了。
那木剑嗖地一声向他前臂的外侧刺来时,竟是如蛇一样,突然扭曲了!不但扭曲了,那剑尖,竟是泛出一道吞吐不定的银光。
在强大压力地逼迫下,卫洛再次进入了那种玄奥的境界。
这时刻,自稳公出现后,一直都消失了的风声,湖水声,人语声,以及剑客们急急奔来的呼啸声,她都听到了。但是,她也没有听到!她的心中一片空明。
她只是觉得,眼前稳公的那一抓中,明明白白地露出了三道破绽。
因此,她手中木剑轻挥,在稳公刚刚把内力逼向被卫洛剑尖攻击之处时,木剑一点一弹,剑尖吞吐如蛇,却是闪电般地转向,顺势刺向他手背上的虎口处!
木剑来得极快,极轻飘,极淡,极虚无。却是令人除了向后缩手外,再无法以别招闪避!
稳公纵是宗师,这一瞬间,发现自己也只有收手一招。
因此,他收手了。
他的手刚一收,卫洛足下的舟排再次如箭一样冲出。这一次,卫洛使出了十成力道。那舟排向后冲出的态势如箭如电,如风如火,只是一转眼,便离湖岸有了二十步远。
舟排还在向后退去。
闪电般的后退中,卫洛向着瞳孔缩成一线的稳公双手一叉,朗笑道:“稳公,承认了!”
她安全了。
因为,卫洛早就发现了,这个时代的任何剑客,包括宗师在内,讲究的多是力量和杀戮。他们对技巧并不看重。所以,料来也没有几人能有水上漂浮,一苇渡江的轻功,哪怕稳公是宗师。
卫洛此时人在湖水当中,稳公若再想拿她,又不能踩水凌波,便得跃上舟排与她一战。可是,他身后有众剑客在逼近,舟排中还有卫洛,还有卫洛手中诡异的木剑。
他已事不可为。
在卫洛的清笑声中,稳公突然头一昂,哈哈大笑起来。声震四野的笑声中,他嗖地一弹,整个人向后急退,只是一眨眼,便消失在卫洛和众剑客眼前。
冲到湖边的众剑客神色复杂地看着卫洛,刚才的交手,他们看得不多。但是,那老头明显是绝顶高手,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美姬,能在这样的高手手中脱逃,本来便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所以,他们都错愕地盯着卫洛。
而卫洛也在盯着他们,她只是盯了一眼,便低低地叹息一声。
舟排继续在湖中央飘荡。夕阳西下,半山半湖都给染成了血红,美得惊心,可她却没有心思欣赏。
卫洛不敢靠近湖边,因为,这岸边的剑客虽多,却没有一个是宗师。她知道,义信君身边只有两个宗师,而且这两个宗师性格古怪,除非义信君本人死到临头,否则他们都不会出手。
至于卫洛这一妇人,他们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过。
所以,卫洛继续在湖中飘荡着,她想等义信君回来,等跟在他身边保护的宗师们也回来后,再靠近岸边。
这一等,直等到亥时。
当府中灯火通明,义信君的身影出现在卫洛的视野中时。她驶着舟排,如箭一般疾冲而来。
风吹起她的大红袍。火把光映着她玉白的小脸,直如神仙中人。
可是,这个神仙中人,一冲到岸边,便纵身扑上岸,如一只雏鸟一般,整个人扑入了义信君的怀抱。
义信君紧紧地搂着她,紧紧的,心疼地搂着。
湖山深处,最高的峰峦上,稳公静静地盯着这一幕。
一阵脚步声响,一个中年剑客走到稳公身后,双手一叉,沉声说道:“公子有言,若有任何意外,需禀于他知,此次交手,公以为?”
他刚说到这里,稳公已尖嘶地说道:“可禀!”
“诺!”
“此妇与义信君情爱颇深,此般搂抱之景,一并禀报了!“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