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找了周郎中,要了点甘草,听说能调理精神,润肺去火,你先喝点吧。”
沈氏靠着坑头坐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弟妹,麻烦你了,可是这心里头有火,喝啥都不管用啊!”
乔铁山的媳妇也愁眉苦脸,说道:“嫂子,铁山去打听了,听说这次的事情是备御大人亲自下令的。这帮当官的,都是不吃人饭的,数九隆冬,再有一个月就过年了,把房子占了,这不是生生往绝路上逼人吗!哎,嫂子,算着日子恪儿也快从广宁回来了,孩子有主意,有他在就有指望了!”
“可别!”沈氏慌忙摇头,脸色更加惨白。
“弟妹,怕的就是让恪儿知道,我什么苦都受过了,没了房子也能活着,老百姓就像是路边的野草,只要不连根拔了都能挺着。恪儿那个脾气你也知道,打打杀杀的,光棍不斗势力,要是孩子有什么闪失,我,我……”
沈氏一句话说不上来,眼泪又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突然房门一开,乔铁山推门而入。
“铁山,怎么样了?”
“唉!”乔铁山重重的叹了口气,蹲在墙角,从腰里掏出了烟袋,吧嗒吧嗒的抽起来。
乔大婶火爆的脾气,一伸手夺过了烟袋,摔在了地上。
“挺大老爷们,有事说事,出去一趟就哑巴了?不会说话了?”
“你让我说啥,去外面看看吧!”
乔大婶一听慌忙到了院外,沈氏也在后面跟着。只见有两个官兵手里拿着铜锣,一边走一边敲。
“朝廷有令,东街63户三天之内让出房舍,安置迁入百姓,三天不撤,军法从事!”
东街!63户!
也有咱们家!
乔大婶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扯着嗓子就骂了起来:“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敢抢老娘的房子,我和他到衙门讲理去。”
“你往哪去啊!”乔铁山拉住了老婆,扯回了屋子。
沈氏也担忧的问道:“铁山兄弟,朝廷要这么多的房子,究竟想干什么啊?”
“嫂子,刚刚打听到了,听说鞑子不断来袭,有些小村子,小堡都缺兵少将,防备废弛,不得不把人员内迁,为了安置他们就要征用咱们的房子!”
沈氏一听,顿时愁眉苦脸。
“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大事情,可总不能救一些人,害一些人吧!”
乔大婶也急忙说道:“嫂子说的有理,这不是背着抱着一般沉吗!”
“你懂什么!这事情是有小人使坏。”
“小人?”
“没错,就是万百川,本来唐毕唐镇抚是想把百姓均分到各家,负担重一些,但不至于把人赶出去……”
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外面又响起了叫嚷之声。
“铁山叔,您在家吗,万百川带着人去占咱们的田了,老小子想要吞并咱们的土地!”
“啊!”
乔铁山吓了一跳,慌忙跑出来,外面已经聚集了一大帮人。
为首的黑小子正是刘铁匠的长子刘石头,他手里攥着一把铁钎,眼珠子通红。
“到底出了什么事?”
“铁山叔,还不是迁居百姓的时候,听说从关外逃过来一千多百姓,扶老携幼,没有安置的地方。万百川就建议将东门外的一片土地划给他们安身,那可是五六十家的田地啊,他抢了房子还不罢手,还要抢了咱们的命根子。大家伙跟他拼了吧!”
“对,拼了吧!”
“伸头一死,缩头还是一死。张二郎拼命一搏,就让万百川低头了,咱们也不是孬种!”
“对,和他们干到底!”
这些人叫嚷着,纷纷往城外跑去。
乔铁山眉头紧锁,一回头看到了媳妇,急忙说道:“你好好陪着嫂子,照顾小雪她们,我出城看看去,不能让这些孩子冒险!”
乔大婶急忙点点头,沈氏在一旁急忙说道:“铁山兄弟,照看好自己,咱们不是没有退路,要,要是恪儿能赚到银子,咱们两家惹不起还能躲得起。”
“嗯,我知道了!”乔铁山转身就走。
一直站在后面的小雪和卉儿紧紧依偎着,卉儿眨巴着大眼睛。
“小雪姐姐,你说二哥能不能赚到银子!”
“能!”小雪坚定的说道:“恪哥是无所不能的,他一定行的!”
……
大清堡,东门外。
万百川带着几十个人马,耀武扬威,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