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方子达喝了口水,又道:“另外,大总统那边也必须好好谈谈,有些方面还是要取得他的支持,要不然许多事根本就办不了。”
“这倒也是……。”方子达说的这么坦率,宋教仁还不明白他也不是宋教仁了。的确,方子达出了弊端,也写出了结果,但其中理论的方面占了多数,实际做起来毕竟困难重重,更重要的是他提出的三大建议中有许多方面牵涉到了袁世凯的利益,没有袁世凯的支持和默许,仅仅靠宋教仁是决定不可能做到的。
点点头,宋教仁不再勉强方子达,从而说起了其他事。
“国会关于铸币的提案已经通过,国*务*院决定成立个专门的铸币机构,我考虑来考虑去,觉得由你来担任比较合适。”
“哦,这个机构是什么情况?你先说说。”方子达似乎很感兴趣,坐直身体问道。
宋教仁把自己的想法谈了一下,铸币是国家大事,他打算由国*务*院和财政部为主,抽调人员成立这个机构,这机构下属南京制造局和上海制造局,由此专门再成立一个铸造局,作为铸币的主要执行者。同时,财政部会委托交通银行作为铸币的发行机构,进行回收旧币、银两的工作,而方子达这边主要承担的就是筹备铸造局,进行实际铸币的工作。
“不干!”宋教仁刚刚说完,方子达就一口拒绝。
“为什么?”诧异的宋教仁不解地瞧着方子达,要知道手握铸币大权可是大大的肥差,要不是方子达他宋教仁哪里肯把这么重要的职位拱手送上?谁想到刚讲完方子达就表示不干这差事,顿时让宋教仁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方子达点起雪茄抽了口,冷冷笑道:“你这方法和以前满清的铜政司有什么区别?换汤不换药嘛,这么搞下去银元或许可以铸出,但对国家财政改善没有一点儿的好处。吃力不讨好,我去干嘛?呵呵,这差事肥差倒是肥差,要坐这个位置上可能捞不少钱啊,可惜,我方子达还不在乎这点好处。”
愣了愣,宋教仁皱起了眉头,过了许久他开口问:“鄣明,你觉得怎么才肯干?”
“要我说?”方子达笑着反问。
“你说!”宋教仁认真地点点头。
“行,我说就我说!”方子达爽快道:“要我干可以,你得满足我三个条件。”
“讲!”
“其一:你把交通银行分拆成两部分,其中一部分重组为中央银行由我负责。其二:中央银行具有唯一的货币铸造、发行权利和其它必要职能,下属机构包括南京、上海制造局和新成立的铸造局。其三:我需要把汉阳铁厂、招商局轮船公司同时并入中央银行下属。”
“这……。”宋教仁顿时犹豫了,交通银行是国家二大银行之一,除了中国银行外交通银行所拥有的权利几乎和名义上的中央银行没多少差别,方子达要直接剥夺中国银行和交通银行的特权,并且把交通银行直接分拆,必然会引起震动。至于南京、上海两地的制造局归属新的中央银行,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方子达提出的第三点甚至还要汉阳和招商局,这样一来就会触动一系列的关连权益,实在不是件好办的事。
“呵呵,不急不急,这件事你先慢慢考虑下,过几天答复我也可。”方子达见宋教仁一副为难的样子,笑着道:“不过我可先说明了,这三个要求缺一不可,少了哪个这个担子我绝对不会挑的。遁初兄,如今国家弊病从生,要想治病救人就得下猛药,瞻前顾后可不行,如果像李鸿章那样老是修修补补,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啊!”
说完,方子达起身告辞,只留下宋教仁满怀心事一人回味着他的话。
离开宋府,方子达嘴角露着笑意,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盘算之中。无论作为总理的宋教仁,还是作为总统的袁世凯,最终还是会答应他的要求的,而且掌握住中央银行,就等于掌握了中国的经济命脉,这对方子达来讲是尤其重要的。至于什么财政部总长、次长之类,这些吃力不讨好的职位方子达原就根本没瞧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