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足踝好一阵疼痛。我龇牙咧嘴地蹲□去想要揉揉不争气的脚踝,却意外地听见脚下躺着的那个浑身血迹斑斑的人低声呻吟。
我一阵又惊又喜,立时把脚踝的疼痛抛到脑后,单膝跪地,弯腰接近他,仔细察看他的伤情,一边尝试着呼唤他道:“先生,您还好么?……哪里疼?”
我从那人的衣着上辨认出来,他原是一名侍卫,只是此刻他的剑和盾牌早已统统不知去向,头盔也掉了,露出来的脸上染满血迹,显出疼痛难忍的表情。胸口的白色外衣几乎变成了鲜红色,且被划得支离破碎,露出外衣之下渔网状的软甲,上面亦是被什么极锋锐的兵器划开了好几个大口子,鲜血染红了冰冷的铁甲。
我颇为不忍,想要找点干净布帛来替他裹伤,四下搜寻了一圈,却并无所获。这个伊拉娅本来就是暗影女族长出身,衣着只怕比恶魔领主耶泽蓓丝还要清凉几分,勉强仅够蔽体的份儿,哪来什么多余的衣襟可供我撕下当绷带之用。
我无法可想,眼看自己带来的那些黑暗精灵手下都散在各处察看战场状况,无人注意这边,就暗自运起些许魔力,飞快使出一招光明魔法中的“活力再生”。
在游戏里,这一招可以恢复一些生命值,落实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就是个医生治伤的功用,若我全力施救,虽不能起死回生,但把重伤治成没生命危险的中等伤势,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此时我是伊拉娅,旁边黑暗精灵更是为数不少,若我贸然使出全力,只怕会立时露出马脚。我只好先使出几分力来,想着暂且给面前这人吊一吊命,先问出些口供再说。
那人精神似乎略好了一点,挣扎着睁眼看我,脸上满是惊恐,嘴唇蠕动着,声音很低:“黑……黑暗精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好声好气地答道:“我们属于暗影烙印部落,族长雷拉格与艾罗兰的芬丹大人,昔日曾并肩作战,共同击败过魔王卡贝勒斯……现在我们乃是奉了族长之命,前来求见芬丹大人的……”
“哦……”那人惊恐之色渐去,看来雷拉格当年冲冠一怒为红颜,打到谢尔戈击败魔王的光辉历史,还是在亚山世界里得以传播开来,为他挣下了一份不错的名声。
我趁机和颜悦色同仇敌忾地温言慰问他:“我们路经此地,赫然发现如此惨剧!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此狠心,居然下此毒手?”
那人脸色虽灰败,却挣扎着说道:“是……是狮鹫帝国的……红色圣堂部队……法蕾妲……拉兹罗……”
我心下一震,脑海里似有什么一掠而过。
红色圣堂部队!那不是拜娅拉假装成的假伊莎贝尔女王辖下的狮鹫帝*队么?
说实在的,自从我从芬丹的那记“光明圣言”魔法的重击之下勉强康复之后,我才明白我错过了多少好戏。如今,游戏的进度,已经是资料片时代了。可惜我玩资料片的次数远远不如正传那样多,对这些细枝末节更是一知半解。
法蕾妲是狮鹫帝国尼科莱国王的舅舅哥德里克公爵的独生女,亦是考德威尔领主的侄女,此时想必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上战场了。何况,我记得拜娅拉甚为狡猾,借口需要哥德里克公爵统筹全局,扣下他在后方当个变相的人质,却派他女儿上战场冲杀,这样一来法蕾妲为了父亲的平安,也不得不按照拜娅拉的意旨行事——好一个一箭双雕的毒计。
拉兹罗我却记得,他出身卑微,为求上位,很轻易就被拜娅拉假扮的伊莎贝尔女王哄骗煽动了起来,他对于荣耀的渴望已经被拜娅拉所扭曲长达数年。他对战斗的热爱畸变为对鲜血的*和只求被拜娅拉认可的努力,拜娅拉也借此把拉兹罗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不再是一位坚强的、受人爱戴的指挥官,而是一个残忍的、苛刻的、甚至把他自己的士兵亦视若草芥的军官。
这样两个人率领大军出现在此,足以将考德威尔领主麾下的那一彪人马碾碎在堕落圣堂的铁蹄之下!
我思想及此,失声叫道:“那么,考德威尔领主怎么样了?”
那人甚为吃惊,但他气力将竭,仅仅能够略略扬一扬眉,表示惊诧。但他已经没有力气细问我是如何得知考德威尔领主的,只是简单地从喉间挤出几个字:“领主大人……已被……法蕾妲小姐……击杀!”
“什么?!”我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