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伊拉娅,你对马拉萨的信仰,只会让你显得天真而愚蠢!你以为这些道理我不知道么?你怎么会了解那些无论如何也要变得强大的人,为了追求一个能够主宰自己和别人命运的机会,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这样傲慢,这样自以为是……谁给你的权利,让你这么无情而冷淡地对我说话?义正词严得令我作呕……”
我在心底苦笑。
我讨厌这种三流言情烂戏。更讨厌的是,我还不知首尾,只能将计就计往下演一出算一出。我本来想探听他的虚实,结果却让我这样三下五除二演成了老熟人反目成仇。大概我是不可能从他嘴里再得知任何关于安菲尔城防或者伊蓓丝那边的任何小道消息了。
但是在不知道对方实力的情况下,贸然玩个性撕破脸,不是我的风格。我一向信奉大女子能屈能伸——我面色忽然一变,语气也柔和起来,唇角刻意带上了微微的笑影。
“是么……可是,这是你给我的权利啊。难道你想听我在你面前表现出伪善的友好,言不由衷地说虚伪的话?”我灵机一动,十分虚伪地摆出倚仗旧日相熟而放大了胆子,坦荡荡的神色。
“如果你想听我跟你客气,没有问题。或者你想听那些外交辞令,我也懂得很多……但是我认为那些都不是你今日邀我来此的用意。塞纳特,你一定要一意孤行,站在斯拉塞和伊蓓丝的那边,背叛我们对于马拉萨的崇高信仰么?”
塞纳特大概没有想到我变脸如翻书,我释出的这些突如其来的友善扑面而来,使得他一时间微微有点愣怔。门外的风穿过敞开的大门和狭长的过道,吹拂到我们脸上来。他一头披散下来的黑色长发的发梢随风微微飞舞。
他的目光有些迷茫,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时间并没有说话。
我很体贴地给他留出充分回忆和思考的空间,但是精神上的戒备却一刻都没有放松。
这个人,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应该是伊蓓丝手下最强大的术士之一,所以伊蓓丝才派他来守卫自己的大本营斯加索之前的最后一道防线——安菲尔。
不过,我或许可以利用他和伊拉娅之间那些似是而非的旧回忆来搅乱他的清明,趁机乱中取胜。
先尽量装模作样地打探一下他的底细,然后全身而退,把他留给芬丹去解决,似乎是更稳妥的方法。不过,我却不想这样做。
塞纳特与影龙的交易看来在易格池沃也不是什么秘密。这样他在黑暗精灵心目中无疑是板上钉钉的背弃马拉萨的叛徒。假如我能一举击败他的话,我只会捞取更多的名望和政治资本,更方便在易格池沃出头。
退一万步讲,即使未来雷拉格得知了我的真面目,我也可以拿自己在剿灭灵魂伤痕部落叛徒一役之中立下的功劳作抵,或者说服他继续像从前的阿格雷尔那样助我一臂之力,又或者只是恳请他放我一条生路——给自己时刻留一条后路,总是好的。
主意已定,我开始思索如何能够不动声色地退出寺庙,以众凌寡。
看样子他没有带多少手下来,我虽然不太知道他的实力究竟怎样,但凭借我强大的魔法和早有准备的阵仗,想必不至于败战。
只是当我还想进一步缓和缓和气氛,趁机多探探他的底细虚实的时候,塞纳特却缓缓抬起头来凝视着我,仅剩的左眼黝黑深邃,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