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耐人寻味的很,陈志斌谢恩的同时,也终于感受到朝服上的湿热,他的冷汗已被他捂热了。
这边,陈志斌在与皇帝对话,而在后宫,内府总司陈志安大人却已面见太后!
小皇帝赵一凡少年继位,故而太后年纪也不算大,加之宫内富贵荣华,保养甚好,此刻看起来不过三十几岁而已。
面如桃花雕玉,肤白发青,雍容端庄。
“我说你们真是太不小心了。”太后脸上带着不悦,“这般大事竟会被人抓住把柄,看来你们真是老了,我陈氏一族,日后已不能再交
由你们之手。”
听闻此言,陈志安忙道:“请太后赎罪。”
“尔等无罪;罪在哀家。”
陈志安更为惊惧,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道:“太后,此事陛下已交由兵部陈志安处置,相比陛下并不像借此行动。”
“皇帝当然不会就这么动手了。”太后说:“我这儿,所虑者远,所图者大,此事尚不足以令他成事。”
“太后说的是。”
“可虽如此,我那儿心里知晓此事,对陈氏也绝非好事,若时机恰当或他羽翼丰满之日,仅此一事,怕就能要了你满门性命。以后的日子千万小心。”
“臣,知道了。”
太后颔首,似乎不想就此事再说下去,“你来见哀家,总不会只为这点事吧?”
“当然不。”陈志安说:“其实此次臣来拜见太后,是为荆南林氏。”
“荆南林氏?”
陈志安颔首,“荆南林氏,名门望族,随未出什么重臣,可在朝内也有不低的威望,林氏文武传家,对外开学而不取分毫,在我大梁官体内,有不少基层官员都是出自林氏学堂,而如今林氏公子林意深又被陛下点为督察院佥督御史,臣恐怕陛下会借林氏之力,与我等斡旋。”
太后听过,略沉思道:“如你所言,林氏这般门第,何故出仕者寥寥无几呢?”
“太后,这与大梁开国之时有关;昔日林氏,为太祖部将,助太祖开创大梁基业,然而太祖驾崩,太宗即位后,因昔年嫡子争斗之事迁怒林家,故而将此贬谪,亲书圣旨雕于铁板之上,禁林氏十代不许入入朝为官;这林意深便是第十一代子孙;可虽如此,林氏家族之传承却从未断绝,其在荆南势力,超乎想象。”
“仅此荆南一地,尚不足威胁你们吧?”太后言道。
陈志安却说:“太后,荆南,是他们的老家,可这十代人又培养出了多少英才?时至今日,林氏再登朝堂,若得机会,振臂一呼,只恐其势如排山倒海一般。”
太后笑了,看着他许久才道:“那又如何?此等势力,我那皇儿应该也不敢擅用才是;哀家知道皇帝已拜了苏定方为上将军,他得女婿又被擢升为二品大员,赵氏昔年之事你全知晓,哀家以为,这二人一家,才该是最大祸患吧?”
“太后所言甚是,臣知道该如何做了。”
太后道:“你若知道,也不必来找哀家了;苏、程、赵、林各个不容小觑,一个都不能轻视才好。”
“臣明白了。”
“好了。”太后此刻起身,“哀家要回去歇了;你也去吧,莫将事搞得太糟,哀家与你等为同族,血脉相连,可若诸位不堪大用,哀家也只好做无奈之举了,我陈氏一族,英才辈出,族兄,你该知道才是啊。”
说着,太后已离去,陈志安礼拜之后,等到再看不到太后身影方才起身,但就此时,他瞧着太后离去之地得眼神中,夹杂着一种无法道明之意......
当陈志安离开皇宫的时候,恰巧遇到了自己的族弟,两人对视一眼,今日竟彼此都没有说话,状若陌生人一般,分道离去。
陈兵部回府,皇帝的一番话,让他心绪难平,而陈志安离开皇宫之后竟直接出离皇城,直奔皇都以北三十里处的沫谷驻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