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酒店,走廊曲折蜿蜒,长毛地毯落地无声,傅清浅不敢回头,一路狂奔进电梯。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她才终于松一口气。
傅清浅盯着电梯壁上凌乱的影像,她一边整理头发和衣领,一边给安悦如打电话。
“傅小姐,你好。”听筒里安悦如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傅清浅快步出了酒店大门:“安小姐,你好,我想跟你说一下你弟弟的情况。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他患的是很严重的抑郁症,需要到医院集中治疗……”
一道黑影在眼角掠过。
傅清浅下意识转首,“砰”一声巨大的响动在耳畔炸开,汽车紧接着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有人跳楼了。”一个看到的路人惊悚的大叫。
是安少凡!
四目相对,傅清浅看到他一张脸已经扭曲变形,眼睛睁得大大的,很快有血珠子渗透出来,真正的七窍流血。
空气稠密幽微,傅清浅几乎换不上气,眼眶深处的疼痛墨汁一样弥漫上来。
电话里的安悦如还在催促:“喂,傅小姐,你能听到吗……你说少凡怎么了……”
傅清浅手中的电话骤然脱落。
最后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报的警,他们听到大片连绵的警报声,出来就发现有人跳楼了,于是拔打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
安少凡被当场确定死亡,所以,救护车很快又离开了。
警察用黄线将现场围起来,但周围还是聚满了人。
傅清浅被裹挟在嘈杂的人群中,透过缝隙,安少凡的那双眼睛仿佛一直凝视着她。
她的脊背发凉,掌心却已经湿透。
刚刚的目击者对着警方唏嘘感叹:“我路过这里,就看到一个东西掉了下来,砸到车上的时候才看清楚,竟然是一个人……看样子年纪不大,不知道这么年轻有什么想不开的……”
不行,傅清浅已经没办法呼吸了,她一手掐着脖子脸色苍白的从人群中走出来。
“我认识死者,就在他坠楼之前,我们争抚执过……”
傅清浅是一名心理咨询师,安少凡是她的来访者。早晨傅清浅没起床便接到安少凡的电话,说他情绪低沉,急需找人疏导。傅清浅思考了一下,就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审讯室的灯光让人很不喜欢,幽沉的,像从地府中折射出的一般。
傅清浅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能给我一杯水吗?”
一个警员给她倒了一杯水。
傅清浅一口气喝掉半杯,润泽的嗓子不再那么沙哑,她又接着说:“见面后他让我做他的女朋友,我告诉他这不可能,他就试图侵犯我……慌乱之中,我抓起一个东西砸了他,然后趁机跑了出来。”
经法医检验,安少凡的后背的确有被击打的痕迹。而警方在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现是酒店的瓷杯子,已经做为证据收集了起来。
傅清浅表示当时太慌乱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拿的什么。
夜幕降临,汽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车窗打开着,激起的细微粉尘像蜜蜂的钩子一样,蛰得面皮又痛又痒。
林景笙晦涩的捏紧方向盘,他没想到,才离开夏城几天傅清浅就出事了。触的还是安家的霉头,即便人在外地,他也听说安家放出话来不会轻易饶恕傅清浅。
他气急败坏的踩下油门,兜起的劲风真正要将人割裂了。
回到夏城,林景笙第一件事就是联系王律师。
王律师已经去看守所见过傅清浅了,他说:“她的情绪还算稳定,现在公方也确定两人没有发生性关系,虽然她袭击了安少凡,但是,不足以致死。”
林景笙站在猎猎晚风中,还是大气不敢喘,他觉得一切不会这样简单。
王律师接着又说:“但安少凡突然跳楼,是否因为受到傅清浅的刺激,现在还不好说。而且据死者的姐姐安悦如说,在安少凡跳楼前傅清浅给她打过电话,说安少凡患有严重的抑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