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浅眼中氤氲着泪光,忽然用了反力将他拉近。沈叶白松散的发梢都碰到了她脸上的肌肤,还有他身上淡冷的香气,不一无晕染着她。
她极细极轻的声音钻进他的耳膜:“给我一点儿尊严,我把自己给你。这个交易做吗?”
咫尺间,沈叶白定定的看了她两秒钟,他性感的唇型微动:“成交。”
说话间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就这样,傅清浅碎了一地的自尊心,被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完整的拼接。
所有宾客惊诧不已。
沈叶白淡定自若的说:“你们玩,她喝多了,我先将人送回去。”
走出两步,沈叶白忽然想到什么,抱着傅清浅又调转回来,走到刚刚使绊子的女人面前,问傅清浅:“打了你的人,你不是习惯性的打回来。记住她的样子,便于日后报复。”
傅清浅恶狠狠的说:“化成灰我都认得。”
沈叶白说:“很好。到时候记得将她砸我场子的仇一块儿给报了。”
伊青一从休息室里出来,就看到这扎眼的一幕。她在心底惊呼:“真是疯了!”
她想唤住沈叶白。
只是,很快沈叶白已经抱着傅清浅出了宴会厅。
车子从酒店一直开去江边。
将一停下,傅清浅推开车门下来。她一边向江边走,一边脱下高跟鞋扔到一边。接着一抬手,将绾起的发髻扯开,一头海藻般的长发被江风吹得四处飘散。她赤脚走过去,全然释放自己,同时也释放自己饱胀的情绪。
傅清浅觉得,再不释放,她就要爆炸了。
她双手在触及栏杆的时候,紧紧捏住,上半身微微前倾,对着江面放声大叫。
“啊啊啊……”
沈叶白扶着车门看着。
傅清浅穿了件肉粉色,睡衣风的吊带礼服,光滑柔软的衣料,被肆意的江风撕扯着,玲珑的身段一览无遗。这个女人的身体,撑得起她的自信。
沈叶白走过去,将西装外套披上她的肩头,大半身的美好就被摭了去。
他低头点着一根烟,袅袅的烟气一直飘到她的脸上。
沈叶白吸了一口,转首看她。
傅清浅哭了,面无表情的泪流满面,发丝粘了一满脸。
沈叶白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哭也哭得这么倔犟。
傅清浅毫不掩饰自己的泪水和难过,她凝视深邃的江面,任自己的情绪不断流泻。
她哭了好一会儿,再一张口,声音出奇的平静:“没有穷过的人,靠想象根本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滋味儿……那是青春期最刺骨的难耐,是以后飞黄腾达,功成名就,都难抚平的伤痛。我承认,工作这么多年,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咨询师,我仍旧没能抚慰自己的童年乃至青春期的创伤。我也憎恶自己的母亲,她一度让我抬不起头。可是,我懂得,如果不那样,我们即便不被饿死,也绝不能受良好的教育。我姐姐换了三个丈夫,每个都无一例外的家暴,像个诅咒是不是?”
她看了沈叶白一眼,无限凄凉的说:“在心理学上,这种现象被称为‘重复性强迫’。我的父亲就是个家暴狂,我姐姐即怕他,又憎恶他,但是,多可悲,逃不过原生家庭的罪,我姐姐却无形中认同了他。以至于她后来的婚姻都在反复重复着这种罪恶。她总有办法刺激得丈夫殴打她,不管对方的秉性一开始如何。有人说她活该,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只有我知道,她有多可怜多可悲。我说出来,不是想获得同情,贫穷这种东西啊,靠想象很难感同深受。它看似没什么,有的却不知埋下多少祸患。”
沈叶白一根烟抽完了,又含着点燃一根。然后拿下来送到她的嘴边。
傅清浅捧在手里,用力的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