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给。”傅清浅看着疾驰的火车,要被气死了:“你现在怎么办?下一站赶紧下车吧,买票回去也行,或者找家酒店住一晚,明早叫司机来接你。”
沈叶白眯起眼:“你还是想把我赶下去。”
“不然呢?让你跟我一起回老家?你不上班了?”
沈叶白反问:“我为什么不能跟你一起回老家?明天休息日,星期一你跟我一起回来。”
“我的时间定不下来。”
“定不下来也得定。”
傅清浅问他:“你是不是喝了很多酒?”
“不说,就喝了一点儿。”
“鬼才信。”傅清浅嘟囔,告诉他:“先去我的位子上坐着,我去帮你补票。”
“不能升舱吗?这里面太济了,人也太多了。”沈叶白眯着眼睛懒洋洋的。
傅清浅哼声:“你当现在坐飞机吗,还升舱,过去坐着。”
但是,考虑到沈叶白真有可能坐不惯,而且又喝了酒,一会儿肯定要睡了。补票的时候就直接帮他买的商务舱。
傅清浅回来的时候,见沈叶白非常憋屈的坐在椅子上,他本来就腿长手长,又是靠里的位子,根本就伸展不开。
“去你的位子坐,向乘务员要一床毯子,不然夜里睡着了会冷。”
沈叶白颌首问她:“那你呢?”
傅清浅说:“我就坐这里啊,这本来就是我的座位。”
沈叶白一脸抗拒:“那我也不去,我就在这里。”
“可是,这里只有一个座位,你想怎么样?”
沈叶白想了下,从她手里拿过票,对身边男人说:“要不要跟我换个座?到明城的。如果你的目的的比明城远,我可以再帮你续。”
男人拿到手里一看:“你这个是商务舱啊。”
“你要睡觉会更舒服,麻烦换一下吧。”
“沈叶白!”人一走,傅清浅压低声音质问他:“你傻吗?坐在这里,你晚上怎么睡?”
沈叶白懒洋洋的眯着眼睛:“你过来抱着我睡。”
傅清浅站着不动弹。
他提高了一点儿声音:“过来啊。”
傅清浅坐过去,沈叶白头一歪,砸到她的肩膀下,身体下沉一些,一双大长腿直伸到了前面的座椅下。
“怎么不坐飞机?不嫌遭罪吗?”
傅清浅说:“坐飞机更麻烦,老家是个小县城,离飞机场很远。坐火车反倒更节省时间。”
沈叶白动了几下,寻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就安静下来。
两个人把中间的扶手打开,倒不觉得那么拥挤了。
傅清浅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头一歪,侧脸也枕到他的头上。
“现在已经好多了,我上学的时候还没有动车,K字开头的普快,逢站必停,从明城到夏城,就跨经三个省,晚上八点十分上车,第二天早晨七点多才到夏城。寒暑假人总是很多,满车厢的学生,晃晃悠悠的,迷忽好几觉才能到。现在已经很好了。”
沈叶白闭着眼睛,半梦半醒的跟她说话:“现在又不是不能追求更好的,为什么还遭这份罪?”
他的额发垂落下来,挡到了眼睛,傅清浅伸手帮他拔开。
她边说:“现在也不觉得遭罪,很多时候是刻意缅怀过去,这样才不觉得自己老了啊,记忆的小尾巴还能抓到一些。”
沈叶白淡淡的“嗯”了声,但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傅清浅自己带了一床毯子,担心车上空调开得太足,睡觉会冷。这会儿刚好搭在沈叶白的身上,他呼吸均匀,窝在这里反倒睡实了。
有咯咯的笑声传来。
傅清浅抬头,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眼睛圆溜溜的,非常可爱。她正攀着前面的椅背望着他们。
“哥哥睡着了。”
她说的是沈叶白。
傅清浅笑着纠正她说:“是叔叔。”
女孩儿又咯咯的笑起来,声音真正如银铃一般动听。
妈妈发现后,连忙把她抱下来:“你不要影响叔叔和阿姨休息,不礼貌的。”
女孩儿还想爬上来。
被妈妈抱到怀里哄着睡。
傅清浅靠到椅背上,也让自己安静下来。
她垂下眼眸看着沈叶白熟睡的脸,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有时真是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霸道,小气,记仇,上来一阵还跟小孩子一样喜欢胡闹,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难以忍受,傅清浅竟不觉得。
有时候被他气得火冒三丈,但是,只要他一胡搅蛮缠,她反倒很快就消气了。
昨晚激烈争吵的时候,想着几天都不联系他了。
但是,此刻心平气和,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以前上学的时候,不管放假还是开学,总有情侣结伴同行。年轻的男孩儿女孩儿,凑在一起有说有笑,困了,女孩儿就依偎在男孩儿的肩膀或者怀里,甜蜜依恋的情景实在惹人羡慕。
普快摇晃的车厢里,午夜灯光暗淡,于一般人时间实在漫长。
想来对那些情侣而言,却巴不得时间长一点儿,再长一点儿,通向永远才好。
这样除了紧紧依偎,就再无其他。
傅清浅闭上眼睛,也希望时间能长一点儿。
有人陪伴的漫长旅行,倒是头一次。
抵达的时候刚好过半夜。
站台上吹着通堂的风。
沈叶白被叫起来,迷迷糊糊的拉下车,迷离着一双桃花眸子,也不说话,面无表情的发酵着他的起床气。
傅清浅觉得这时候就往家走太赶了,过去了也休息不好。
带着沈叶白不像她自己,轻装上阵怎么都好办。
她拉着他的手,怕迷迷瞪瞪的被人群冲散了。
“跟着我,马上就给你找家酒店睡觉。”
沈叶白板着脸就是不说话。
傅清浅转回头的时候,忍不住发笑。
牵着他走出人潮汹涌的出站口,直接搭出租车去了不远处的一家酒店。
以前傅清浅住过,舒适程度还算可以。
刚睡醒的沈叶白要比平时可爱得多,尤其半梦半醒的时候,只要哄着他,他就能乖乖跟在她身后,一声不吭。
等她办完手续,拿上房卡回房,然后直接躺到床上睡觉。
安置好了沈叶白,傅清浅才终于抽出时间给范秋艳打电话。
范秋艳知道她是几点的车,预计着到站了,就给她打电话。
傅清浅那会儿牵着沈叶白,谨防将这么大一个总裁搞丢了,根本腾不出手来接听。
此刻,她到洗手间回给她。
“妈,怎么还没睡?”
范秋艳说:“我算计着你这个点到,睡不踏实,总想问问你到了没。你不接电话,我还以为怎么了。”
“刚在正在出站,没腾出手来打电话。”傅清浅又说:“你睡吧,不用等了,我早晨过去。”
“早晨?那现在你去哪里?”
傅清浅解释说:“一个朋友跟着一起过来的,太晚了,直接过去不方便,已经找酒店住下了。”
范秋艳吃了一惊:“之前没说带朋友回来,哪个朋友?林景笙吗?”
她就见过林景笙,知道傅清浅和他的关系不错。
傅清浅觉得电话里说不清,就说:“明天到了再说吧,太晚了,你再睡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