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焕一愣，随即了然。肖雨琪估计时常在同一日内既承欢百里明江身下，又与百里明沧偷欢，所以身上才会有两个男人的气息。

一个祸乱宫闱的女人，有这般本事，也算很厉害了。只是，慕容焕抬眼再看上方的百里明沧，他真的不知道么？

高高在上的百里明沧，此刻怀抱着佑容，亲昵地和东方慀淼低语着什么。只是，若稍加留意，便可发现，百里明沧不时扫过下方众人的眼神里蕴着一丝阴寒。

慕容焕甚至发现他的视线扫过肖雨琪的时候，也带着几分冷意。尽管百里明江掩饰得很好，但对于当初与长风傲和冷昆阳多次打过交道的慕容焕来说，这一闪而逝的冰寒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慕容焕心中愈发觉得百里明江深不可测，亦或应该说他是非常谨慎的，比冷昆阳更甚。百里明江的谨慎表现在他面对任何事都有一定的分寸，哪怕是对自己喜爱的女人和儿子。在这一点上，冷昆阳自然不如，否则冷昆阳不会在苏怡鸣身上栽那么大的跟斗。

据说百里明江就算宠幸嫔妃，都会让自己最心腹的太监守在内室外，随时关注内室里面的响动，若觉不妥无需召唤也能进入内室查看并唤出皇上的影卫，而且每次临幸，只要一到两更天，百里明江务必会起身走人。而这一切皆是因为苍溪大陆以前发生过君王半夜被宠妃害死在床榻上的事情，百里明江想必是引以为戒。

而东方慀淼是唯一让他破例的人，之所以他敢破例，是因为东方慀淼的身世。在百里明江眼里，东方慀淼不是西林人，不会勾结西林的朝臣夺他的皇位。

而且，东方慀淼的母族早被当年的慕容高朗除去，她唯一在意的就只有百里陌煦。而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冷落也好，宠幸也好，东方慀淼所表现出的宠辱不惊，表现出的忠心耿耿都早已让他放心。

就算百里明江如今身体状况大不如从前，也完全可以宠幸宫中嫔妃，但他如今一直住在慈安阁，即使偶尔去其他嫔妃那里也从不留宿。

都说肖雨琪刚刚有孕的时候，百里明江百般宠爱，但在百里明江心里，即使肖雨琪更年轻貌美更具风情，却还是东方慀淼更可靠吧，否则他为何只安心在慈安阁养伤呢。

而这个所谓的老来得子，百里明江再喜爱，却也有所顾忌，要么对肖雨琪有疑心，要么是怕自己太过溺爱幼子，为其招来杀生之祸，总之，相比之下，其实他对佑容更为宠溺。

慕容焕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在心里琢磨如今百里明江对几个儿子的态度。

若说当初百里明江以立太子为由，故意引起百里陌煦和百里陌鑫的明争暗斗，是为了削弱自己这两个羽翼渐丰的儿子的势力，减小他们对自己的皇权形成的威胁。那他后来拟立七皇子为太子又是意欲为何？

难道当初百里明江是故意抛出七皇子，旨在引出那些背后垂涎皇位的人？引出那些暗藏在自己身边的鬼鬼魅魅？慕容焕想到这里，只觉得浑身发冷。

帝王之心果然铁石心肠！为了自己的皇权，就连亲生骨肉也是可以牺牲的。

只是，百里明江如今真的最青睐百里陌煦么？他真的会将皇位传给百里陌煦？为何面对百里明沧和百里陌鑫日渐显露的野心，他会选择沉默？为何他迟迟不再立太子？帝王之心果然难测啊！

慕容焕想到这里，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在想什么？！”百里陌煦虽然没有看慕容焕，却也敏锐地发现了身旁的她情绪有一瞬的波动，当即用内力传音。

“陌煦，若有一日你坐在那龙椅上……”慕容焕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呓语，看在别人眼中似乎只是在跟着乐曲哼唱。

“若不是为了护自己爱的人，我宁愿舍弃这身份，也不会去坐那龙椅。”百里陌煦的声音非常坚定，“若我坐了那龙椅，我的身旁只能是你，再无旁人。除了你和你为我孕育的子嗣，别的任何人都入不了我的眼，也近不了我的身，更进不了我的心。”

“这一生，只是你，只有你，唯有你……”百里陌煦说完，缓缓地喝下手中的酒，唇边弯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慕容焕虽然没有抬头看他，却也从这话里听出了浓浓暖意，心一下就安定下来，浅笑着站起身来，决定出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