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袁术偏安一隅,坐下城池不过数十而已,算哪门子天子。但是这架子却是不小。”陈胜认得这是金根车,旁边周仓眼力也不小,居然也认得,颇有几分不屑道。
“袁公路野心不小,但能力不行。后辈者如孙策,都能跨有江东,而他却只能在这淮南称王称霸。实在没了能力,只能称帝,尝一尝这做皇帝的滋味。没办法。”陈胜却是笑道。
真是有几分同情这一位袁公路,志大才疏,说的就是这人了。可怜。
陈胜与贴身近将论袁术,麾下亲兵护卫却是不敢插口,各自挺胸昂首,保持威仪。
因而,这气氛还是相当严谨。另一边,对面袁术的金根车行到了距离陈胜足有百丈的时候,停了下来。
片刻后,金根车上有了动静了。
却见一人从金根车上走了下来,这人看不清相貌,但是头戴十二旒冕冠,身着大袖冕服,足踏舄履,气势非常。
这人下了金根车之后,又翻身上马,在几名骑士的簇拥下,策马而来。
“走。”陈胜见此朝着周仓呼喝了一声,驾驭黄龙马也是迎了上去。
“诺。”周仓应诺了一声,紧跟了过去。
“可是袁公在前?”靠近之后,陈胜才看清楚了袁术,只见袁术四十岁左右,相貌非常好,眼神也很柔和,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历史上作恶多端,穷凶极恶的家伙。打量了片刻后,陈胜举拳,称袁公。
周仓勒马而立,在旁警戒,并不行礼。
对面的人自然就是袁术了。袁术其实也趁着这功夫打量了一番陈胜。
“正是我。”袁术再打量了陈胜片刻之后,笑着还礼道。
随即,袁术感叹道:“传闻将军虽然年轻,但却是气吞万里。今日一见,果名不虚传。”一席话,却是发自肺腑。
袁术为陈胜的年轻,朝气蓬勃而艳羡。
其实周仓笑袁术偏安一隅,却称皇帝。这个道理,袁术也是知道的。但正如陈胜所说。袁术已经年纪大了,又志大才疏。
没几年好活了,干脆就是自暴自弃,称了皇帝。
尝一尝这皇帝老儿的位置,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这就是袁术目前的想法。因为这个想法,袁术最害怕的就是被剥夺现在的一切。袁术的最低底线,就是在有生之年,将这个皇帝的位置坐完。
等他双腿一蹬,死了之后,就不管这天下是谁的了。
所以,袁术才发出了这一声感叹。
“袁公过誉了。若真能气吞万里,何以只偏在宛城,而多方受制呢?”陈胜却是笑着说道。他却是不想为这种赞誉而多费唇舌。
“呵呵,雏鸟展翅得需时日。来日方长。”袁术闻言说道,不过他见陈胜神色,也察觉出陈胜心意。
说了这句后,他就收了笑容。正色道:“将军以我结盟,我实在惊喜。也是感激不尽。”说到这里,袁术顿了顿,坦诚道:“不瞒将军说,在前段时间,我已经穷途末路了。上下离心,所谓仲国,已经沦为天下笑柄。但是与将军结盟,却是使得我能坚持许久。这一份雪中送炭,我感激在心。”
一番感谢之后,袁术又说道:“只是,淮南毕竟也是一份基业,我还想靠着淮南多活几年,得享平安死。因而,将军以援救吕布之名,想陈兵淮南,却是我的忌讳。将军想说服我,却是难。”
听了这一席话,陈胜对袁术,顿时有了更直观的印象。
这是一个志大才疏,即想称帝,但又没有一个能力的人。在这个年纪,在这个环境下,更是破罐子破摔,已经只想着将皇帝的身份,位置坐到死。
因为这一个目的,袁术已经豁出去了脸皮了。跟真小人似的,可以直接对他说。
我虽然感激你,但是我也忌惮你。
是陈胜帮助了袁术稳定了淮南,袁术一边感激,一边又防备,忌惮。这不是小人又是什么?
若是另一个人听了袁术的一席话,怕是少不得要骂上几句,最差的也要在心中鄙视一下。但是陈胜,却是觉得袁术够坦诚。
这一番小人的话听着不舒服,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