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柳小姐是本店固定客户的份上，在下可以给您一个个人建议。”

虽然现在外面是大白天的，但是杂货铺里还是开着一些顶灯，让白色的光亮均匀的撒在店铺中的各种货架上，同样也撒在了杂货铺里各位的身上。此时此刻老板半眯着眼睛看向眼前的柳芳，银色的长发在店铺的灯光下闪着令人迷醉的光芒。

“交换视力其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一次，老板似乎用上了惯用的蛊惑之术，口中吐露的一字一句都似乎灌入了柳芳的心底最深处，“有前人做过实验，就算是双眼看不见的人类，在牛泪的帮助下也能够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柳小姐已经是一个不错的灵媒了，如果别人知道您拥有一双除了灵物之外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即使是这样人为制造出来的假灵眸，都会让您的名气更上一层楼哦！”

“视力……”

若老板对柳芳使用了真正的蛊惑之术，那么除非她拥有洛星云那样对蛊惑免疫的体质，否则她肯定就自愿对老板献出双眼了。不过幸运的是，老板只是稍稍变了语气，并非真正的蛊惑之术，杂货铺开店这么多年，老板利用蛊惑术完成的交易屈指可数，也算是能够让他自豪的职业道德了。

因为并没有受到蛊惑术影响的关系，柳芳很快就从老板的话语中清醒了过来，然后在真的认真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柳芳还是对着老板的方向摇了摇头，说：“失去视力并不比失去手脚轻松，我可不想过着除了那些恶心的东西之外什么都看不见的日子，我总不能盼着找一个心地善良的亡魂来给我做管家吧？另外，您所说的其他代价对我来说都有些负担不起。”

“是吗？人类就是这样，因为拥有了，所以不愿意放弃。”老板有些遗憾的皱了皱眉，思忖了一下之后才继续开口说，“这样吧，在下可以给出一个更加便宜的代价选择。就在前些日子，在下偶尔看那些人类电视剧的时候吸取了一些宝贵的经验，在下早就想要找个人来尝试一下了。柳小姐，您愿意为了见鬼石付出一百万以及您的正义感吗？”

“正义感？”柳芳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我真的有这样的东西吗？”

“很多东西就算是拥有者自己也不一定知道自己拥有些什么，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类都非常富有，所以他们进入杂货铺的时候才有那么多东西可以付出。”老板浅浅一笑，依旧以一种非常淡然的态度对柳芳说道，“在我看来，您的身上确实存在着正义感。”

“如果是这样的话，除了一百万有些让人心疼之外，这倒会是一个令人愉快的交易。”柳芳松了一口气说，“毕竟所谓的正义感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可能给我更多的金钱不是吗？另外，这个铜臭味十足的世界里，除了传说中的超级英雄，还有多少人是拥有正义感的？就算失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我。”

“看来柳小姐是同意这笔交易了。”老板一边说，一边将猫猫手中的小篮子取走，然后摆在了柳芳的面前，“如果柳小姐没有意见的话，我就要来取走代价了。”

柳芳点了点头，然后在老板一挥手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呜……猫猫好困！”眼看生意就这么成了，站在边上已经乖乖坚持了很久的猫猫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猫猫为了这块破石头连懒觉都没有睡到，坏石头！”

“差不多也快到了午觉时间了吧。”老板看了看挂在墙头上的某个复古挂钟，然后伸手揉了揉猫猫的头顶，“回内室去睡一会儿吧，下午我会呆在店里，所以就不需要麻烦猫猫看店了呢！”

“嗯嗯！”猫猫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就一蹦一跳的往内室去了。

“真是个天真的孩子。”等猫猫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内室里之后，货架上的红衣人偶阿玫才开始说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阿玫从来不在猫猫在场的时候说话，但是根据老板的记忆，两者之间并不存在一些无法解决的矛盾。

“猫猫的本性如此。”老板推了推眼镜，说，“这也说明了我这几年努力压制她体内的血统很成功，这才使得这个孩子并没有长歪掉，不是吗？”

“我说的不是那只萝莉猫。”阿玫的脑袋僵硬的转了转，人偶的下巴一张一合，尖细的声音如同某种机械一般刺耳，“我说的是躺在地上的那个，在我看来这也还算是一个孩子而已。这孩子竟然会认为能够在你这里讨到便宜，实在是太天真了。虽然我也不清楚正义感是个什么东西，但既然是你看上的东西就不可能一文不值，不是吗？”

对于阿玫的说话，老板并不打算否认，而是点了点头说：“我马上就要失去一个为杂货铺提供运作基金的固定客户了，这种时候当然要小小的捞一把。”

结束完和阿玫的对话之后，老板伸出了那只堪称漂亮的右手，然后抵在了失去意识的柳芳的额头上。片刻之后，当老板收回右手的时候，他的掌心处就多了一枚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小水晶球。说那水晶球眼熟完全是因为在杂货铺和林依的交易结束之后，老板也拿出过两枚差不多的水晶球，那里封印了林依的爱情和写作天赋。

所以，老板手心的水晶球里装着的，自然也就是属于柳芳的正义感。

“这也是你配药需要的材料吗？”一动不动地坐在货架上的阿玫再次开口问了一句。虽然这段时间里老板都没有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频繁的咳嗽过，但是作为一直待在杂货铺里的长期居民，阿玫几乎把老板每一次的服药都记在了心里，而且深知那种药物炼制的复杂以及材料的难得。

如果不是真正的熟人根本看不出来，眼前如同画中人一般淡然的老板，其实是一个旧疾难愈的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