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错失良机

之所以想都不想就一口否决叶寒的交易，艾肯斯其实考虑了很多。这人虽然看起来呆头呆脑，却是个心思缜密的主，否则在监狱里经常伸手早就被抓。

对于叶寒的提议，他首先考虑的就是真实性。

叶寒的背景他已经查过了，是个完全没有后台的外星来客，这样的一个小人物凭什么就能跟外面那个所谓的大人物扯上关系？这笔生意怎么也轮不到叶寒这种小角色过来谈。

再者，如果这笔生意确有其事，任杏作为直接受益人，应该不会让更多人的知道这次交易，为什么要安排叶寒过来传话？多一个人知道岂不是就多一个人分钱？

另外，艾肯斯认为两百万的交易只分给自己五十万？这是不是太少了？一点不符合监狱里的规矩。找当差的办事居然连基本的五五分成都没有？

“只要任何人把墨镜送过去……”

叶寒在说这句话时，刻意加快语速把“任何人”这三个字粗略地带过，这个细节被艾肯斯察觉到，他心里不禁暗忖：“既然任何人带过去都行，那如果我瞒着他们，偷偷把那副墨镜带到停机坪，再临时狮子大开口，也不是没机会拿到更多赏金。就算失败了，钱最终到了任杏的户头，我仍可以拿这件事来威胁任杏，少说五十万还是有的拿，除非他跟我鱼死网破玩揭发，那到时候我再重新考虑……”

在叶寒的“苦苦”哀求下，艾肯斯最终还是高冷地推掉这桩生意，带着刚刚没收而来的赃款潇洒地转身离去。

叶寒望着艾肯斯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坏笑：“如计划所料，这家伙果然满脑子想着独吞。”

艾肯斯刚离开不远，一支十多人的异类人群与叶寒擦身而过，这些人步伐一致，脚步很快，沿途经过的一切人和物全都不放在眼里，为首的是一名军官，穿着淡蓝色的军装，身后追随的一群人也都换上了崭新的服装，叶寒一眼认出其中有几个稍微有点眼熟的角色。

“这几个昨天在健身房遇到过，明明是重犯，今天怎么换上军装了？”

叶寒细细打探这支尚未走远的部队，猛然间发现一个熟悉的标志——轮回军委。

这些人的军装右臂上有一面叶寒再熟悉不过的标识——五边形石阵。

五颗宇宙原石，化作五颗能量充裕的奇点，蕴育出神秘的轮回战场……

这是所有轮回兵都知道的常识，各个星系的轮回军委的统一标识都是这种相差无几的五边形石阵，至于石阵内部的图案则根据不同星系和不同星球自行调整。

叶寒之前所在的黑金星轮回军委的标志便是五边形石阵中添加一颗黑金星的星球图标，而双煞星的轮回军委标志则是石阵中内嵌一枚黑白双色的星球图标。

“轮回军委怎么会来？”叶寒暗忖，“看样子外面有轮回战争要爆发，特意过来征兵？”

看着刚刚换装的几名罪犯，叶寒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

“如果真的是来征兵的，像我这样有轮回战场经验的人应该也有很大的机会被选中吧？少说也是五星沙场残魂，在双煞星这种小场合参战，五星残魂起码不至于充当炮灰。”叶寒暗暗捏紧拳头，一个临时计划油然而生，“如果我被选中，哪怕不能被选中，仅仅是出去参加选拔，我也能名正言顺地离开监狱，利用掌心空间很容易就把墨镜带出去，选拔时故意表现的很弱，不达标，这样就会被送回来。这期间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给墨镜充能。”

这个想法很不错，稳定，安全性也很高。

叶寒正盯着远去的轮回兵预备队出神，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腔调，是笑面佛，他永远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嘴脸：“看什么呢？你也想去？”

“是啊。听说囚犯参加轮回战争如果取得胜利就能获得大幅度的减刑，我当然想试试。”叶寒攥紧拳头，正色道，“我觉得我不比那些人弱，与其在这里服刑，倒不如出去拼一把。”

“你的刑期又不长，没必要冒那个险。”笑面佛不温不热道，“轮回战场死亡率很高，一般都是一些后半生已确定困在监狱的人才愿意出去拼死一战。我们监狱这次引荐了六个人，除了两个终身监禁的黑人同胞之外，剩下四个都是白人。呵呵，让那些白人去送死吧，正好帮监狱省一笔开销。”

“人员已经确定下来了？刚刚那些人不是预选队？”叶寒疑惑地问，心里暗叹不妙。看样子轮回军委的人已经在监狱里选完人了，而自己却不巧地错过。

“时间很紧，过几天就要开战了。哪有多少时间搞选拔？甚至连最基本的战前培训都是紧急筹备，说白了就是去送死。”笑面佛指了指头顶上的虚拟夜景，他一眼就看出叶寒的心思，冷嘲热讽道：“才进来几天就想着出去？你小子很没耐心嘛，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很抱歉要告诉你，近期是危机时段，监狱严格控制人员出入次数，哪怕这些人是轮回军委的，也不能进进出出太多次。今晚送走他们之后这事就了结了。你想出去？哼，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给老子乖乖留在监狱里。”

“他们什么时候过来选人的？我怎么没被通知到？”叶寒强硬回应道，“既然是轮回军委亲自过来征兵，那么这里的每一个囚犯都有权利去报名。”

笑面佛被叶寒顶撞得极为不满，气得直咬牙，双手靠在背后，仗着身高优势恶意地倾轧过来，“是的，你说的没错，每位囚犯都有权利去报名，但你不一样！轮回军委前几天来招人的时候你正被关禁闭！这可怪不到我们，被关禁闭的囚犯被取消一切对外接触的机会，拉斐尔典狱长很清楚哪些人有过轮回战场参战史，但像你这类一进来就惹事被关禁闭的人，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原来是这样？”叶寒懊恼地揉了下太阳穴，“为了执行最初的计划，我们阴差阳错地错过了一次至关重要的契机……”叶寒内心十分悔恨，怎么就这么倒霉？禁闭阶段正巧赶上军委来收人。且不说这场轮回战争的危险性，叶寒想要的只是一个出去再进来的契机，退一步说，就算一不小心真被选中了，叶寒对于双煞星这种小地方的轮回战争也不放在眼里，进去玩玩又如何？顺带提升一点军衔，运气好还能兑换一批新的强化物。

而且现在掌心空间已经确定可以把轮回战场的实物带到现实世界，叶寒内心其实很渴盼再次参加一场死亡游戏，富贵险中求，最不济就是进去打打酱油，最后无法胜出也无妨。以自己反派BOSS召唤术和白银级的暗影猎手血统，叶寒有八成地把握在任务世界中获得自保。

毕竟这里是双煞星，是一个与黑金星相近的落后星系，双煞星所在的金双子星系也仅仅是一个规模与太阳系相近的小型行星带而已，位于金河系的星辰角落。而叶寒上一次遭遇的则是和银河系、金河系、万族林齐名的超文明星系——塔里克星系，那场战役是有巴西、美国等诸多银河系老牌强国幕后坐镇的殊死搏斗。

前后两场死亡游戏的参战势力有着天壤之别，笑面佛口中所说的“危险性”在叶寒眼里不过是小儿科。

当然，这只是叶寒当时的想法，谁能料到直到三天后的这同一时刻，叶寒才深深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认知是多么天真可笑——谁说没有银河系老牌强国干涉的战争就是低端游戏？

小儿科？

小打小闹？

错，在轮回战场，你的轮回军衔才是硬道理！

胸前的印记才是实力认证的唯一指标！

最关键的一点：叶寒完全不知道这次的轮回战争是因为什么而开战。更不知道这场战争的胜利有何等程度的价值，从而忽视了其他参战星球的战前储备究竟花了多少心思？

墨菲斯坦边塞监狱临时推荐的轮回小队在叶寒视线中渐行渐远，最后一并跨入一间升降厅，那是一栋为特殊人员准备的升降通道，常规的狱警想要回到地面上可没这么方便的通道。

“算了，我回去休息了。”叶寒自知已完全没机会加入那支队伍，只能无奈地面对现实。

“等一下！”笑面佛粗声粗气地喊住叶寒，先前喋喋不休的训诫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他很讨厌叶寒这种不理不睬地态度，平日里习惯了那些囚犯被治得服服帖帖的怂样，遇到叶寒这种硬骨头，他怎能按捺住心头的怒意？

“怎么？还有事？”叶寒头也不回地冷笑道。

“你小子给我注意一点！”笑面佛阴森森地凑到叶寒背后，在他耳边危言耸听，“我观察你很久了，你这家伙有点问题！别人或许看不出，但你休想瞒过我！哼，不要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哦？是吗？”叶寒玩味地回了句。

“中午的爆炸事故绝不是偶然，我已经派人在查了，你休想蒙混过去。而且，你这家伙跟任杏那小子似乎很早之前就认识？你这次被捕入狱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是吗？如果你觉得有什么可疑之处，就尽管去查好了。”叶寒微微驻足，一字一顿道：“我-等-你!”

晚上七点十分，叶寒提前回到牢房。

大多数囚犯都已经回房休息，但有两人迟迟未归。

其中一人是隔壁牢房区的红人斯拉克，他每晚都最迟回房，这事大伙司空见惯，毕竟是八面玲珑，负责广收情报的人，每晚的自由活动时间总是被利用充分。

距离牢房区查寝还有十五分钟，斯拉克终于在篮球场北边的长凳上找到了艾肯斯。

附近的路灯没开，以致这片草坪的光线很暗。斯拉克鬼鬼祟祟地坐到艾肯斯旁边，递过去一支烟:

“新到的货，尝尝看？”

艾肯斯来者不拒，慵懒地用手指夹住烟嘴，放到鼻头闻了闻，“嗯，挺正的。”说罢，将这支暗藏玄机的烟塞进胸前的制服口袋。

“嘿，兄弟，跟你打听个事。”斯拉克压低声音，细弱蚊吟道：“最近关进来一批新的罪犯，又一批私人物品存到你那里去了。”

“怎么？”艾肯斯心脏微微一跳，不禁皱眉，“这么巧？又有人来打听这事？”

“听说有一副用记忆材料制作的墨镜，是不是真的？”斯拉克进一步试探道。

附近的光线太暗，两人彼此看不清对方的面目神情，斯拉克浑然不知此时的艾肯斯已陷入微妙地思考之中。

“难道叶寒那小子说的是真的？那副墨镜确实大有来头？”艾肯斯的眼底泛出一丝贪婪的笑意，“连包打听都对这件事感兴趣，看来这幅墨镜真的牵扯到外面某个大人物。”

“墨镜？”艾肯斯不露声色，反过来问道，“什么墨镜？”

“就是很普通的墨镜啊，制作材料延展性很强，那副墨镜可以自由拉伸收缩，任何人都可以戴的。听说之前是被一头熊猫占有。”斯拉克有点急了，竭力地描述墨镜的特征。

艾肯斯见斯拉克如此关心，更加打消了透露事情的念头，继续装傻道：“那墨镜怎么了？很值钱？”

未想，斯拉克对于墨镜背后的交易并不知情，他全凭想象地推测道：“我听说那墨镜不简单，虽然不值钱，但是有特殊用途。因为它和一批银色胶囊一齐收缴的，现在那些银色胶囊由拉斐尔保管，可想而知，同样出自那头熊猫的墨镜肯定也不是垃圾货色。”

“是吗？不过……我好像没见到什么墨镜。”艾肯斯狡黠地咧嘴一笑，忽然起身，独留斯拉克一个人呆坐在长椅上。

“该回去了，你明天还有重活要干。好好休息吧，别胡思乱想了。”艾肯斯假惺惺地抛下一句，斯拉克

已经完全摸不着头脑，一路走着一路小声嘀咕：“奇怪了，叶寒那家伙搞错了？为什么要我来打听墨镜的事情？一副墨镜而已，值得花一千块让我打听？”

穿插于草坪间，同向平行的另一条石板小路上，艾肯斯眼泛精光，心中连连窃喜：“斯拉克只知道墨镜有点问题，并不知道外面有大人物在高价收购。看来……这一笔生意我有必要插手了。”

艾肯斯刚刚走出草坪区，一个瘦弱的身影倚靠在路灯下，斜长的影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嘿，艾肯。”任杏大老远就开始招手。

他似乎恭候多时，但又很赶时间，两人在灯光下短暂的会面后，任杏匆忙朝牢房的方向赶。

独留艾肯斯一个人立在原地回味着那颗定心丸：

“听说你似乎嫌少？行，给你加到150万，明天中午劳烦你坐一趟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