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碎裂。到房间后，现实世界中只过去十几秒钟。

中京市区没有土地，周岳被楚河葬在了西郊的山上。

没有碑，就是一个小土包。

抽了根烟，和周岳说了几句话，楚河便向山下走去，走了十几步，他又回头把兜里的烟埋在了周岳墓里。

他不知道周岳抽不抽烟，可是，一旦抽呢？

天有些阴，走到山下时，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昨晚楚河在楼顶天台等了很久，因为天气预报说雨会在凌晨来，这样就能扑灭爆炸产生的大火。

可是天气预报错了，雨直到现在才来。

许多人喜欢把事情归咎于其他事物来逃避责任，但楚河不喜欢这样思考。

在他的思维里，错的不是天气预报，而是盲目相信天气预报的人。

所以这次的布局的失败，错的不是周岳，而是楚河没有考虑到周岳提供的信息出错的可能性。

这微乎其微的误算，在和耳钉这种真正智者之间的碰撞中，被无限放大，最终成为足以让布局崩溃的巨大裂痕……

于是周岳死了。

雨点打湿头发，沿着睫毛滴落。

恍惚间，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不能犯错，一点都不能。否则就会有人为此付出生命，可能是一条，也可能是千万条。”

“这是作为王必须要背负的东西。”

楚河停住了脚步，怔怔的站在了泥泞中，他很确定，刚才的声音不是幻听。

四周没有人，透过灰蒙蒙的雨幕，他能看到中京城林立的高楼。

“你是谁？”楚河问道。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只有雨点打在树叶上的淅淅沥沥声。

楚河很快就猜到了这是谁，但对方不愿回答楚河也不会强求。

楚河手头的事情太多了——研究新到手的“崩玉”、拿到那40万魂石、找回宋小雨、寻找耳钉、安置那13个孩子、参加拍卖会、联系林诗羽、研究银字昊牌、拿岳家的资料、调查“使徒计划”、而且按照约定，自己还要见何洝洁的父亲……

等有了闲暇再和他聊聊吧。楚河这样想着。

…………

…………

回到酒店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楚河被淋成了落汤鸡，接过大堂经理诚惶诚恐递来的毛巾时，看到了坐在大厅沙发上的何洝洁。

她正怒目圆睁的看着自己，但头发却没有蓬起来。

楚河挤出一个笑容：“呃……打完了，我赢了。”

何洝洁起身走到他跟前，二话不说一脚踢在了楚河小腿上！踢得楚河一个趔趄。

经理很识相的鞠了个躬，掉头就走。

何洝洁冷声道：“决斗为什么不跟我说？”

楚河笑道：“你那时候还没醒……”

何洝洁道：“为什么你房间里有血？”

“你懂得，男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楚河认真道：“上火，所以流鼻血。”

何洝洁不依不饶：“昨晚西边发生大爆炸，为什么我敲你门你都没回应。”

“呃，我睡得比较死。”

“胡说，你根本不在房间里。”

“你居然闯我房间？……唉，男女授受不亲你搞夜袭可就越线了哈！”

“谁跟你授受不亲！”何洝洁又给了他一脚，不过马上反应过来，纠正道：“谁搞夜袭了！我喊不醒你那是担心你！”

楚河又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了。

何洝洁的声音缓和了下来：“我爷爷昨晚回中京了，他想见你。”

“什么时候？”

“他已经在我的房间里了。”何洝洁瞪了他一眼：“记得，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你和张小雪的关系，剩下的我回头和他解释！”

“为什么？实话说不好么？”

“见了他的面你就知道了……”

楚河心里咯噔一声，他忽然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两分钟后预感应验了。

何洝洁的房间里，张小雪一脸紧张的正在削苹果，貂蝉和潘凤在看电视。

电视里的一个女记者正在雨中的山头上对着镜头大声道：“现在我所处的位置距离爆炸中心只有五百米，可以看到浓烟已经散去，原本的西郊化工厂已经被炸成了一片废墟。内阁总理已经亲自莅临现场指导工作……”

接着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老人的侧脸。这个老人正是前几天在新闻里被楚河调侃成“这老家伙要是和记者没一腿，我给你洗十天脚”的老人。

看到电视屏幕里的老人时，楚河的脖子不由自主的，一点一点的歪到了九十度：“………………哈？”

因为电视里的那个老头，此时就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喝茶。

何儒林，中华联邦共和国内阁总理！！！

是何洝洁的爷爷？

画外音：中华联邦共和国属典型的议会共和制政体。在外交上和军事上，总统享有最高地位，但在行政上，由议会选举产生的最高领导人内阁总理享有最高权力。

换句话说，只要不打仗，这个叫何儒林的老头在下一届内阁选举之前，就是这片17亿人口九百多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的扛把子！

楚河想起了霍建、想起了火箭炮、想起了直升机、想起了把自己渲染成“英雄特种兵”的新闻、甚至想起了那个在人行道上横冲直撞的杀马特鸡毛掸子。

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弥漫着被预先安排好的，阴谋的味道。

而最让楚河胆战心惊的不是自己曾经调侃这老家伙和记者有一腿，而是……自己居然在船上摸了这位扛把子的孙女的奶。还嫌弃说没张小雪的大！

…………

…………

有读者说时间跨度大，伏线记不起来有损阅读体验，所以把片段翻摘过来。

房间里重归安静，只有电视里传出女记者深喉般的嗓音：“刚才我们已经和领导作了深入的交流和沟通，东莞的灾后重建工作已经走上日程，领导发扬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作风，深入浅出的……”

楚河感叹道：“一句话六个动词，也是苦了这记者了……”

何洝洁没理他，看的聚精会神。

楚河又道：“翻来覆去都是那套，省下一顿饭，给灾区领导捐根烟。有什么好看的？”

何洝洁瞥了他一眼：“国家没你想象的那么黑暗。”

楚河乐了，指着电视里那个领导，笑着道：“这打伞的老家伙要和这记者没一腿，我给你洗十天脚。”

何洝洁愤愤的看了他一眼，使劲一摁遥控器，换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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