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去试图讨好所有人,不要去试图迎合所有客人的口味,要坚持自己的风格。做菜和做人一样,最高的境界就是让自己成为一种时尚,甚至是一种潮流。不管别人喜不喜欢,总要顺着我们来,要不然他们就会落伍,甚至被淘汰。”
昏暗的灯光之下,朱利安坐在一张摇摇晃晃的旧椅子上面,一本正经地对乔西夫妇说道。
乔西夫妇则是一脸呆滞地看着朱利安面前的木桌,桌上摆着一盘烤羊肉和一盘煎鱼,另外还放着几株青草和一块灰色的小石头。
朱利安拿起了一株青草,“这种草叫做香茅草,我在阿颇顿城的时候,曾经见过那里的名厨用来调味。它的美妙滋味你们也品尝过了,现在给我记清楚了它的样子,我想县城附近应该也可以采集到。一下子分不清采集错了也没关系,放进菜里尝一尝,多试试总能分得清的。不过我建议你们品尝之前,还是先用猫狗来试试,免得你们错采到了毒草,把自己给毒死了。”
接着他又拿起那块石头,“看清楚了上面的白色颗粒,磨下来可以代替盐。盐实在是太贵了,其他的酒馆肯定都舍不得多放。可是这种石头至少在我们饿狼陀还是很容易找到的,如果县城这边难找,就让你儿子隔段时间回来取一趟……”
说到这里,朱利安停了下来,对着石头上的白色颗粒出了一会儿神。
当时在地球上的时候,传授这项知识的专家——地球上的某位国宝级烹饪大师——曾经严肃地指出,像这种白色颗粒其实都是硝酸盐,长期使用的话会严重影响人体健康,甚至有致癌的危险——反正这个世界的人大多都活不到得癌症的年纪,何必为他们去这份心呢?
“当然了,最主要的还在于我刚刚传授给你们的烹调技艺,这是某位绝世名厨的看家本领。”朱利安从那张破椅子上站起身来,用满含着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酒馆老板和老板娘,“当初我也是只是在旁边看了一遍,就学会了这些。你们——一定也行滴!”
乔西老两口回到厨房继续练习去了。他们的两个女儿走了进来。
“你们一定要记住,看到客人还没有吃饱,千万不能问他们‘要饭吗?’我想你们不会不知道要饭是什么意思吧?”朱利安对着未来的酒馆服务员说道。
“来酒馆的客人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对那些有身份有教养的,你们要像尊重我一样尊重他们。遇到那些毛手毛脚,想在你们身上揩油的混球,你们也不用对他们太客气,否则他们会更加过分。你们可以随身带着锋利的东西,叉子或是木签什么的都行,可以把人扎疼,但是要掌握好力道,扎出血就不好收场了。
“有时候受点委屈是难免的。”朱利安用一种怜惜的眼神看着两个小姑娘,“难受的时候就想想在地里干活的日子,如果你们真的想回到那种生活,我也不会勉强你们……”
乔西的女儿们离开后,乔拉又进来了。
朱利安现在对乔拉的印象非常不错。不愧是孙浩轩重点指出的人物,这条壮汉不但是身体强健,而且还颇有团队意识。在那天晚上的战斗中,他不但肩负起来组织防卫的重任,就朱利安亲眼所看到,就有不少于三次将身边的队友从骷髅的魔掌中解救出来。
“今晚的值班都安排好了吗?”朱利安问道。
“安排好了,分成了两班,每班三个人,两个人守前院,一个人守后院。每个人的身上都系着铃铛,如果发生了意外的话就会响动。”乔拉恭谨地答道。
朱利安点了点头,“告诉他们不要懈怠,这样做的主要目的在于磨炼你们。你们的命运已经开始了改变,希望你们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乔拉挺直了身子,“是的,爵士大人,我和弟兄们都明白!”
“明白就好。让乔里进来,他另外有任务,今晚让乔西的儿子替他值班。”
乔拉没有多问,离开了不一会儿,同样是被孙浩轩所看重的乔里便应召而来。
乔里今年才十六岁,生得瘦削精悍。他是亚特兰大村前监工乔内的独子。乔内参与了乔治的叛乱,被朱利安网开一面,贬为农奴。不过乔里并没有收到波及,依然保留着自由农民的身份,并且继承了父亲的家产。
不过这个少年并不清楚其中的变故,成天郁郁寡欢,惦记着立下个什么大功劳,好让父亲重获自由。
“现在我有一件重要的任务要委托给你。”朱利安对这个一脸沧桑的稚嫩少年说道。
乔里一听就来了劲,朗声答道:“愿为爵士大人赴汤蹈火!”
朱利安没想到这个乡下少年脱口就冒出一句成语,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没那么严重。重要是重要,却也谈不上什么危险。
“明天会有一支商队去阿颇顿城,我已经跟商队的头领说好了,你跟着他们一起走。到了之后,你去凤凰大道366号找一个名叫比尔的商人。
“等你到了那里的时候,他应该也听到了我诛灭巫妖的消息。你跟他说,我想将那把射杀了巫妖的十字弓卖给他。价钱让他来跟我当面谈,但是至少要带价值五百个基尼的货物过来。
“其中一半要能够提升实力的补药,大人和小孩用的都要;还要五十个基尼左右的伤药;一把制作精良的十字弓……嗯,八十米外能够射穿骑士板甲的那种;剩下的钱让他帮我收集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书籍和图册。
“就是这些了,记住了吗?”
听乔里复述无误,朱利安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去休息吧。”
乔里一脸的坚毅决绝,向朱利安郑重行礼之后,转身刚要离开,朱利安又叫住了他。
朱利安从身边的包裹里翻出一只布鞋,扔给了乔里,含笑说道:“换上吧,一只脚穿草鞋一只脚穿布鞋的像什么样子?”
这温馨的笑容和贴心的话语,给了乔里极大的震撼,他捧着那只布鞋,咬着嘴唇,似乎在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默然伫立了片刻后,才大步走了出去,像是一位奔赴刑场的烈士……
目送着乔里离去之后,朱利安只觉得身心俱疲,仰倒在椅背上面,长长舒了一口大气。
一直站在旁边的萧文无奈而又怜惜地摇了摇头,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朱利安身后,为他按摩头顶。
朱利安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肌肉渐渐松弛了下来,咕哝了一声。
“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
然后,发出了轻微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