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妈趁闲,找到闺女,郭佳瑷二话不说的,立马乖乖的奉上了得的那笔巨款。郭老妈抿嘴笑着接过,点了点,挑挑眉,收了四分之三在手里。
然后在郭爷爷的桌上,说给闺女写个收据。郭佳瑷虽看不见具体的,但老妈的行为还是明了的逗笑了自己。
“这是存条儿,这钱呢,太多了,妈妈给收着,存着,等闺女没钱了,就找妈妈拿来好不好?”郭佳瑷笑着点头,一点没异议,收好收据和剩下的钱,这样已经不错了。郭老妈抱着乖巧的闺女,使劲亲了口,怎么这么听说呢...
胖宁一直看着,胖脸蛋子皱了皱,犹豫着拉着郭老妈的上衣下摆,“姨妈,我的也存您这儿吧...”不存姨妈这儿,肯定让妈妈拿走...
郭老妈笑着,又收了胖宁的全部,写了个收据。郭佳瑷暗翻个白眼儿,回头还不是落到姨妈手里?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个傻得!
郭老妈笑呵呵的一把儿颠的走了。胖宁留住了钱,正高兴呢,拉着郭佳瑷讨论中午吃什么,郭佳瑷怜悯的看着他,时不时的应一声。
出奇的,郭老爸头中午回来了,看见门口两辆车,也吓了一跳。还没支好车,拿下铺盖,就被郭爷爷一嗓子给吼进屋去了。
郭老妈看见铺盖惊了下,但又没法问,只能心神不宁的切着菜。文婕看着,差点切了手,就替下了郭老妈。让她和文英一块儿洗菜去了。
郭老爸叫过两位叔叔,被拍了好几下。终于逮到机会出来了。再不和媳妇说清楚,自个儿都要心慌了。
叫出郭老妈,看着屋里,暗暗捏了捏媳妇的手,“厂子大放了,让我在家等电话,我估摸着,也回不去了,就把铺盖拿回来了。放宿舍也要被别人拿走...”
郭老妈一颤,“回不去了?!”声音都变了。郭老爸赶紧拍拍她。“主任和我说,要往别的部门收归,那玉石厂也先给封了,让我在家等上班电话,没辞工,没辞工...”
郭老妈长出口气,瞪眼掐了丈夫一下,“你就说话这么大喘气吧你!老王八打哈欠啊你!急死我要!”骂了还不解气。又给了一下。
郭老爸任媳妇打。也不躲,“你不看看我是谁,现在是大师啊我!是他们求我的时候了!你放心。我不会离了玉石厂的,你放心...再说,它要是被收归了,肯定是大单位,我更不走了...你放心...”
“我放什么心?你演宝二爷呐你?赶紧回屋儿吧你,小心说话啊,人介都是大官儿,和咱们这小老百姓可没什么关系...”郭老妈垂下眼皮。
郭老爸拍拍媳妇,“我明白,我明白...进了这院子,就是俩长辈,出了这院子...”郭老爸也没说下去,他还能不明白媳妇什么意思?再说,这也是自己的想法...
郭佳瑷隐在房山阴影里,撇嘴。自己爸妈真是怕钱咬手,别人家有这样的路子,早哭着喊着抱大腿去了,也就自家爸妈避如蛇蝎。唉,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傻的...话说,难道上辈子老爸那样的态度,还有老妈的功劳?
郭大小姐真相了....但她没能听到关于玉石厂的事,不然这会儿也不纠结这个了...
中午是煎炒咕嘟炖,在加个羊肉锅子,满满的摆了一桌,还盘子叠盘子的。除了郭老妈,剩下的都上桌了,文家姐俩头一拨给敬了酒,也没动筷子的就下了桌。
郭佳瑷啃着辣酥酥的兔子腿,小勺子又伸向那大碗炖吊子,这个忙啊...百忙之中,还体贴下老爸,看老爸敬酒再被灌酒,这种喜爱还是少点好吧...胖宁也是忙得很,吃的风卷残云,筷子就没放下来过,左手上的可乐杯子也没撒开过。
其实,并不是这俩孩子有多没出息,而是,刚才郭老妈耳提面命了,要多吃,快吃,早下桌。郭佳瑷很明白,这是想给爷爷争脸面,投俩个老头子的好。可要说没有一点没起子的劲儿...呵呵...
等好容易吃的差不多了,让爷爷给擦了嘴,就拉着嘴里还嚼着的胖宁出来了。其实根本就没吃饱,光做样子了,烟味儿还呛死人,这顿饭吃的!郭佳瑷使劲换了口气,又该下雪了,希望三十儿晚上也能下,雪夜放烟花,是最好看的了...
门外的两个小战士还是没进来,妈妈给他们准备了一小桌菜,又有万老头一句话,他们才在车上吃的。郭佳瑷看着满是雾气的车窗,肯定是有羊汤啊...
跟老妈要了杯水喝,就想起爷爷的节礼了,就刚才扫了一眼,还没瞧瞧都是什么呢,特别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些饽饽...
看胖宁又跟着文婕吃上了,郭佳瑷翻个白眼,也没叫他,就回了爷爷屋里。看着几包三无产品,啧,这时就这样了啊,真丑。
闻了几下,找出那个点心包袱,香甜味道扑鼻而来。打开最外面的白纸包,里面是大小不一的四个土色草纸包。真是寒酸的返璞归真啊,好在后来还用上纸匣子了,也算进步了甚多。
郭佳瑷打开闻着最香的那个大的,嗬!是沙其马儿!真的沙其马!金黄的糖条方块上,葡萄干青红丝隐现,颜色鲜艳的勾人食欲。饽饽渣儿和花生粉撒在上面,香气更甚。郭佳瑷嘴急的都不伸手,直接低头就咬了一口。先粘牙绵软,后脆香又有嚼劲,郭佳瑷差点哭出来...连不爱吃的青红丝都没吐。
这才是沙其马啊,后世那些超市货都是神马啊!膨化似的糟东西,裹了糖,就想说自己是沙其马?尼玛啊!!这才是!这才是啊!郭佳瑷小时候。爱吃的几样饽饽,之一就是这沙其马。觉得它口感最好,也不觉得腻味。刚出锅的才是最好吃的,都不成块儿,拿都拿不起来,散成一条一条的,刚吃在嘴里烫的慌,嚼开了里面却是冷的,吃着最好最可口了。
可后来,再也吃不到。不知怎么的,就没了。开始庙会上还会有。后来就连有名的饽饽铺子,都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就是那些“神马”。郭佳瑷第一次吃那些“神马”时,咬了一口就吐了,然后气的踩碎了那一袋子...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不容糟蹋的事物,沙其马就是郭佳瑷的。如果,它就此没了,郭佳瑷也不会难受什么。至多怀念下罢了。可它变成了那种样子。郭佳瑷就有种被qj了的感觉...怎么想怎么觉得恶心。
有时也劝自己,不过是一个饽饽,被世人糟蹋了东西还少了?多一个微不足道的破点心怎么了?但郭佳瑷还是没能忍住。所以,她那之后去超市里,总会干一件大事——捏碎货架上第一排之后,所有的沙其马...后来很久之后,出来去超市里捏方便面发泄的网言,看的郭佳瑷哈哈的,原来,自己那时也是一种愤然的发泄吧,还超前了好几年呢...
郭佳瑷想着,一笑,小心的包好沙其马,心里决定,这辈子,一定要学会做沙其马!想着,心里高兴了起来,继续看下一包东西,额,豌豆黄儿...
豌豆黄儿也是后世几乎绝迹的东西啊,好像就在庙会上见过了,买了几回,但口感差太多了,还有渣滓似的东西,连爷爷都不爱吃。郭佳瑷记忆里的豌豆黄儿,根本就不用嚼,啧啧嘴就都化了,哪是这种东西啊...后来就再没买过。
郭佳瑷闻着甜香,还是没动手,直接下嘴咬的。嗯...就是这个味儿!原来,还是沾爷爷的光了啊,每年节礼的饽饽点心都不一样,想在吃到,指不定得哪年了...
还好自己不是特爱吃这个,况且就算自己爱吃,这东西,一看就特难做。得了,吃过就不遗憾了,别贪心了...完全忘了自己为沙其马抽风了...
下一包是吧啦饼,额,应该叫桃酥吧。这东西,是爷爷爱吃的,郭佳瑷嫌腻的慌,很少吃一块儿。扣扣桃酥上的黑芝麻,郭佳瑷老实的给包好了,还是不要和爷爷挣吃的了...
郭佳瑷那根本就不能叫包,就是用草纸一裹,比原来四四方方的差远了。郭佳瑷也没想着不被发现,但总归是补救过了,自己到时对着老妈,也能有点底气不是?
打开最后一包小的,哈,大虾酥,没有包装,就一层糯米纸,泛着亮光。郭佳瑷捏起一个,嘴小,都塞不进去,咬了一半儿,好酥好甜!使劲嚼了没几下,就都化没了,甜的齁嗓子,把另一半扔进嘴里,好吃!
这种糖,郭佳瑷上辈子曾给大学同学吃过,他们南方的,却根本都不知是什么。但是吃过之后,每次回家都会带好多。毕业回家之后,郭佳瑷还总给他们邮寄呢。记得大哥在孔雀之地当兵的时候,就给队上领导带帝都的二锅头和大虾酥...真是好笑又自豪啊...
再捏了一个酥糖,又打开茶叶包闻了闻,不懂茶。在看看酒,还是不懂,郭佳瑷连啤酒都没喝过。摸摸几条烟,白盒子上一排坦克,也没有那句吸烟有害健康的话,还有几盒什么图儿都没有的旱烟丝。郭佳瑷满意了,舔舔舌头,滚炕上睡觉去了。
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妈妈叫自己,郭佳瑷感觉被抱了起来,眯眼看看,胖宁也坐起来了。他什么时候来睡觉的?还没缓过神儿来,就被郭老妈戴上帽子,抱了出去,胖宁在后面,听了郭老妈的话,磕头晃脑的跟着。
果然下雪了,郭佳瑷打个寒战,醒醒神。感觉老妈抱紧了自己,抬头一看,原来是来送客的。这都几点了?!这俩老头也忒能喝了吧?太阳都要下山了...
没看见老爸,就爷爷满脸通红的笑着,还啪啪的拍着万老头的肩膀,差点给人拍一摘呦。
一得,怎么说呢,比如,“你刚干嘛一得?”“我去厕所一得,嘛啊?”感觉想do之类的助动词似的...兰ka,我真的尽力解释了...关于沙其马呢,我记得小时候好几种呢,问了老妈,还真是,大概分三种,沙其马,萨琪玛,莎琪玛,这三种从做法和口感都是不同的,现在真的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