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记的家中并没有亮太多的灯，只是过道的几盏灯亮着，虽然不显得昏暗，但也不会觉得明亮。

王书记试探性地问：“先去……”

肖秘书接口道：“先去看看婉儿吧。”

接着，两人便相顾无言。

这所房子肖秘书很熟悉，他从小到大绝大部分的记忆都在这所房子里。

他熟悉这所房子的味道，

知道这所房子墙上划痕的来历，

知道每一副书画的归属，

知道每一个摆件的故事，

也知道有个人在这所房子里等着他。

“咚、咚、咚。”

肖秘书很认真地敲了敲一个主卧的房门，屋里没有点灯，可肖秘书还是轻言道：

“婉儿，我回来看看你。”

屋里没有回应，肖秘书很小心地转动了把手，似乎怕惊扰了什么。

将房门轻轻推开，肖秘书熟悉的按开了靠门的顶灯。

灯光并不是常见日光灯一样一下子亮起来的，而是慢慢的，从昏黄到白炽，一切都显得十分柔和，也十分地安静。

站在门外，就能看见这所房间的一张粉色的双人床，上面有从房顶垂下的蓝色纱布，屋内的布置十分地简约温馨，也有一些玩偶之类的摆件。

一看，就是一个女人的房间。

可是，

床上并没有人！

肖秘书对此毫不惊讶，眼神没有太多的波澜，只是有一丝丝地伤感在其内酝酿，却不显露。

肖秘书踏步进入房间，王书记没有进入其中，只是在屋外默默地看着。

那张粉红大床的对面，有一个大大的梳妆台，上面有着一些女性化妆用的物品，都是时上最为流行的物件，

不过，

却没有拆封。

梳妆台上并没有一面干净的镜子，而是嵌着一幅女人的画像，

黑白的。

来到梳妆台前，肖书记从兜里掏出一支还未拆封的口红，放在了它应该摆在的位置，动作依旧轻柔。

“婉儿，我外调工作，这一年来没办法回来看你，你可别怪我。这是一款网上的很流行的口红，经济实惠，很符合你的肤色，你涂上，一定非常好看。”

说完，肖秘书又从内衣衬口袋中掏出了一支二十厘米长的香，香上有一个很古怪的LOGO，似佛似道。

这LOGO，朴真人十分熟悉，佛道堂的限量版香烛，修道界的市面上，有这种LOGO的香，都是一根一根收费的，绝不还价。

肖秘书用火柴将这根香点燃，端正地插在了女子肖像画前方的香炉内，微微地鞠了一躬，似乎还呢喃了一些什么。

不过，

这些话，站在门外的王书记便没法听清楚了。

时间大约过了十分钟，肖秘书再和肖像鞠了一躬，便离开了房间，轻轻关上灯，慢慢关上门。

将门关上之后，肖秘书还轻轻地说了一声：

“晚安。”

两个大男人在屋外站定了一会儿，肖秘书率先开口道：

“我们去书房谈吧？”

王书记点了点头，两人并肩向书房走去，王书记的背，似乎有一些佝偻，肖秘书，却笔直挺立。

肖秘书坐在了沙发上，随手地抓起果盘里的一把瓜子，开始磕了起来。

王书记也没有催促，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主位上看着肖秘书。

等到肖秘书手中的一把瓜子磕尽，伸出手准备抓下一把时，王书记开口道：

“那不孝女，又做了什么？”

肖秘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本来以为王书记能够等他磕完第三把瓜子的时候才会发问。

一年时间，他的养气功夫差了不少。

不过这也反应出王书记对这件事情的急切，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关心女儿，还是在乎他的位置。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肖秘书都不会放弃的。

肖秘书收回了悬在空中的手，双手拍了拍，拍掉了手中的一些瓜子屑，感觉似乎干净了，便开口道：

“她在做直播。”

一说完，肖秘书就死死地盯着王书记的脸，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可惜，

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肖秘书在心中轻叹，虽然养气功夫差了，但心思依旧深沉，甚至比一年前都重了几分。

王书记点了点头，缓缓开口：

“她要去留学，我答应她了；她要去当老师，我也答应她了；她现在居然还去做了直播，是自暴自弃了么？”

肖秘书皱了皱眉头，他很讨厌王书记的这种说话口气，从小到大，一点都不喜欢。

“婷婷有自己的选择，你作为他的父亲，应该尊重她，而不是逼迫她嫁给不爱的男人。”肖秘书开口道。

王书记摇了摇头：

“她有她的选择，但她也是王家的女儿，需要服从家族的安排。我已经给了她时间，也答应她如果做出我看得上的成就，我就不再逼他和萧家独子结婚。”

还是这般的想法，肖秘书感觉很不舒服，开口道：“如果婉儿还活着，她肯定不会……”

这一次，肖秘书还没有说完，王书记便开口打断：

“婉儿，是我的妻子，王婷，是我的女儿，肖汉中，你需要摆正你的位置。”

肖秘书知道，这次的谈话已经崩了，这也是他搬出这家的原因。

既然谈不下去了，也就不再谈。

肖秘书起身，向屋外走去，到了书房门口，肖秘书的身子顿了一顿，没有转身地说道：

“她现在叫王茜婷，这是她的选择，你应该尊重。”

说完，肖秘书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王书记始终没有开口再说一句，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书房的主位上，看着肖秘书离去。

肖秘书离开了这所房子，离开了警卫线，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望。

“婉儿，当初你选择王忠量，我选择了退出。”

“但这一次，我会保护婷儿的幸福。”

“他还不知道，婷儿直播的搭档，可是修道界的朴门。”

“为了婷儿的幸福，我会赌上一切！”

天亮了，

灵异类直播间登上了某鱼的推荐界面，听说某鱼要大力推广灵异类的主播，认为这一块有着巨大的商业潜力，其间，就有朴真人直播间的窗口。

业界，

一片哗然，

这是在搞什么？

——

——

“肖书记，您拜托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

肖汉中的嘴角微微翘起：“麻烦了。”

“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这点小事，还用得着说谢谢？”

和电话那头的人寒暄了一阵，肖汉中挂了电话。

从办公桌上起身，来到窗户旁，肖汉中自语道：

“接下来，靠你们小辈了！”

而此刻，朴真人却是

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