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儿？”

兕兽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芙妤的手已经碰触到了它灰黑色的长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共同面对棕罴的经历，这兕兽对于芙妤并没有什么排斥。

“我听说长毛的动物都喜欢别人给它们挠挠脖子下面，你试试。”见这兕兽的反应竟然像忠犬一般，躺在芙妤手上的墨小妖突然有些跃跃欲试——既然装无知，那就一起装吧。

她上上辈子的时候就听人家说过，养一只忠犬的一百零一条好处，更因此读了不少科普养宠物的读物，没想到跑到神话世界，在一只人鱼的手腕上，得到了一展所学的机会。

芙妤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快要达到极限，但是上神的命令又不得不执行，她僵着一张脸，肩膀机械地向前挪了挪，便够到了兕兽的下巴。

兕兽被这陌生的触碰先是吓得一缩，随即又感觉到芙妤并没有恶意，也就渐渐放松了下来，甚至顶着一只巨大长角的鼻子，向芙妤的怀里讨好地拱了拱又嗅了嗅。

也许是神话世界内不论人还是动物又或者是半兽，都保持了野兽最原始趋吉避害的本能。

兕兽对于芙妤胆战心惊的安抚很是受用，在芙妤瞪大了眼的注视下，这只兕兽乖顺地在她脚边慢慢匍匐了下来，不一会儿，竟然打起了细小的鼾声。

“上神……”

现在呼唤“上神”两个字已经成了芙妤新的口头禅，不论是兴奋、开心抑或是惊叹难过，她都习惯性地用这个词来表达，俨然有将这两个字的字义无限拓展的趋势。

“你好像收服了一头不得了的野兽。”墨小妖圆润的珠身从芙妤手腕的内侧滑落到了外侧，犹如一颗黑色的眼睛转了一圈。

“收服？上神你是说……”芙妤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上的黑色珍珠，一脸想要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的神情。

“嗯，这只兕兽已经对你表示臣服，你看……”

好像为了应证墨小妖的话一样，趴伏的兕兽此时甚至外了哇身子，把柔软的腹部就这样露在了芙妤的面前。

“它甚至愿意在你的面前露出最脆弱的腹部，这正是野兽服软认主的表征呀？”

墨小妖的声音仿佛带着诱惑，每一个句子都打在了芙妤的心上。

她小心翼翼地弯下膝盖，听着兕兽时断时续的鼾声，不知怎的，突然掉下了白色的泪水来。

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界定这泪水的颜色，以及它所代表的心情。

她只知道，在自己被部落抛弃，被心爱的人抛弃，几乎将要绝望的时候，眼前这个庞然大物竟然认了她做主人，不论它是因为什么这样做，它总算给了她一个认可自己的理由。

想到这里，芙妤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头贴在了这兕兽长满柔软长毛的腹部，听着它咚咚的心跳，仿佛连内心的上痛感也减轻了少许。

几天在水中的沉浮、岸上受惊的恐惧，此时伴随着咚咚的心跳，渐渐被安抚被平复，精神缓缓放松的一刻，她竟然瞬间沉入了梦乡。

山中湖边，墨小妖瘫在芙妤的手腕上看天，心情略带复杂地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道自己今天做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母石，这次的任务……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