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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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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回到尚海。

清晨,阳光没有按时出现,180度的观景落地玻璃外尽是一片灰蒙。那不是灰霾,而是乌云,以及它的最佳伴侣:鹅毛细雨。

旺盛的肝火比生物钟更具清醒作用,它让珍莉一朽展转难眠。虽然,对于这个庞大的的房间她并不陌生,但,其情绪甚是落寞与孤寂。

透过水泥墙般厚度的玻璃幕墙,她向外投望,此刻,在雨雾笼罩下的尚海一片惨然,往昔的热闹和繁华早已一去不返。贴附在玻璃上,她打算静静放空自己,可大脑却不合时宜地四处‘乱逛’,扰乱心神。

她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一对坚实而宽大的翅膀,尽快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牢笼。

‘轰隆!’天空响起一声巨雷,紧接着便是‘咔嚓’的闪电附和。

最初,珍莉并没有理会窗外的异象,直到几公里外的灰绵云层内,突然降下一坨深咖啡色的金属,她才发现了问题。

只见,那东西迅速朝地平线坠落,其面积足有1/50个尚海大小,可想而知,它的压力有多强,其下方街道上的楼房和汽车顷刻被冲碎,而且,压力带来的气压,迫使那些裹着尘土的碎片向着四面八方喷涌,宛如巨型海啸般。

显然,珍莉所在的地方也是被袭击的范围。那阵势,实在让人永生难忘,她被吓得冲向房间大门。不曾想,那门被从外反锁了。

没辙,她只好滚入床底,用被盖和枕头裹住自己,嘴上不断念叨:‘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半秒后,落地玻璃窗外传来‘噼呖叭啦’的杂乱狂响,霎时间,整个空间都在不停地颤抖,那晃动仿佛置身于无重力的宇宙飞船内。

候了几分钟,见动静消停了,珍莉便从床底匍匐爬出。这一抬头,首先映入她眼帘的就是泛起片片蜘蛛网式裂纹的落地玻璃窗,而后,才是室外的惨烈,那一片曾经的乐土,现在已是倒退100年的凄凉境况。

显然,哀叹并不适合现在表现。

珍莉快步凑到玻璃窗相对完整的一个角落,仔细端详远方的那块巨型金属。其实,从一开始,那块金属从天而降开始,她就断定了那东西的性质,无疑,那百分百是一艘外星飞船,只是,对于‘对方是谁?’这个问题,她毫无头绪。

‘如是不是野兽星人,那最有可能的不就是堪波星人吗?’望着那艘庞然大物,她得出这样一个疑问。但是,既然匹诺曹是它们的代言人,那这又是唱得哪出戏呢?

问题未有理出头绪,不过,珍莉却获得了不小的收获:房门被冲击和压力弄得变了形,她可以趁机外逃。

于是,她抱起其中一个床头柜,利用最后一顿饭的余力,使劲冲撞门板。很幸运,她只撞了一下,那房门就被直接K.O了。

然而,门外并不是那条熟悉的通道,而是里三层外三层的‘铜人’!合共十八个。

‘不带这么玩儿的......今天连阳光都没有,我怎么出得去?’犹豫间,珍莉还是迈出了右脚,跨过了门槛。

忽地,大厦内的广播响起:“珍莉,你要去哪里?”

面对匹诺曹如影随形的监视,珍莉没了初次的紧张,反而相当老练地回应:“魔都被外星人袭击了,现在不走,难道等被抓来做实验品吗?”

“外星人?”匹诺曹的声线有些沙哑,跟人类没睡醒时的反应无异。

“王子陛下,你别告诉我外面发生的事情你一点儿也不知道!”反讽之际,珍莉用手指了指落地窗的方向。

意想不到的是,匹诺曹竟慌张地说:“等等,我要确认一下。”

趁着这个空隙,珍莉直接尝试从‘铜人’们的肢体缝隙间穿插。一开始,她没有底气,走得很窝能,甚至是趴在地上爬着向前的;到了后来,见‘铜人’们都没有反应,她索性大摇大摆地贴着‘铜人’身体经过。

眼看过完眼前的两名‘铜人’便可抵达电梯间,千钧一发间,她忽地感觉自己的右后腿被什么东西勾住了,遂转眼一看,‘Oh~’,她差点就要吼出声。此时,她正被一名体格相对瘦小的‘铜人’拉住了腿腕。

“你,你,你放手啊!”她没想过还有这临门一脚的倒霉事儿,急得压紧嗓门呵斥。

小‘铜人’没有放手,而是径直抽起珍莉的右腿,这导致珍莉即刻趴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挣扎着从地上翻过身,珍莉摸着鼻子大喊:“你丫是怎么回事?”

不等珍莉把话说完,小‘铜人’一下骑在对方的身上,并用力按紧对方的双手,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一看不对劲,珍莉慌忙起腿,打算顶开身上的小‘铜人’,不料,那小‘铜人’竟率先用嘴粗暴地撕烂珍莉的内衬,借机意图不轨!

‘我去!这又是一个来夺我DNA的暴徒!’珍莉放声尖叫,她虽害怕,但更想通过喊叫招来匹诺曹,解救自己。

果不其然,不等小‘铜人’实施大动作,匹诺曹就从电梯间冲到了珍莉的跟前。没有任何停顿,它一脚就踢在小‘铜人’的木脸上。当即,小‘铜人’一声没哼便被惯性甩到一边儿。

珍莉轻叹一气,迅速从地上爬起身,不等缓过神,她就被匹诺曹拽到身后。“谢谢啊!”她吃力地伸了伸手脚,顺道说了一句淡淡的感谢。

匹诺曹没有说话,仅通过背后的手势示意珍莉离开。

可以走,为什么不走?见状,珍莉拔腿就奔向电梯间,冲入待客的电梯内。然而,直到梯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她也没看见匹诺曹折返,心中泛起担忧。

电梯急速下降,轿厢接连360度的晃荡,俨然悬在半空的吊坠。

诡异的是,当电梯降到100米高度时,突然‘嘎’地停止了运营,没有任何预警。

这让珍莉惊得全身发颤。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身陷如此恐怖的境况,被悬在半空也就算了,电梯的三面还都是透明的玻璃材质,这跟玻璃棺椁没啥区别。

捂着颤动不已的心脏,她蹑手蹑脚地把身体移向电梯内,唯一一面有遮挡的梯门边,就是那两小步的距离,她也慌得满头大汗。

哭,有时可以解决问题,有时却不能。因为它会让人越发地懦弱。

‘与其天天这样生死一线,我还不如早死早往生......’想到这,珍莉似乎一下醒悟,抽咽间,她决定亲手解决掉自己。一开始,X系联盟就选错了人,她根本无法胜任拯救地球的责任。

吸了吸鼻涕,她决定整理一下自己,顺便留下一些信息给德等人。不曾想,她却在衣兜中摸出了手机。‘咦?这手机为毛会在衣兜里?之前明明丢在了车上......’张嘴盯着手中的机子,她鬼使神差地滑开了屏幕。

这时,一条信息赫然标在提示栏,内容是:‘珍莉,快与其他拯救者尽快离开此地。之前我说有第三方势力参局,现在能确认的是除了堪波星人外,还出现了第四方势力!刚才,我的雷达扫到一股强劲的武装力量正向尚海飞驰,预计明天清晨抵达,你一定要尽一切办法避免与新势力接触,因为,我还没查出它们的正体!’

看着‘明天清晨’四个字,珍莉推测,这条短信是昨日送达的,可手机却是昨日上午弄丢的,那究竟是谁把手机捡回来的?而爱莉又凭什么确认这信息一定能送达?这一切都毫无逻辑可言。

‘不对啊!难道,难道这手机是匹诺曹塞入我衣兜的?’想到此,她不免全身一颤,‘可是,这消息这么显眼,它怎么可能看不见......咝,它肯定是看见了,不然不可能从那些铜人手里救我,但这也不对啊,它为什么要这么做?放我走,那堪波星人同意吗?’抱着脑袋,她越想越头痛。

突然,下方传来一阵‘呼呼呼’的喷气式响声,这打断了珍莉的苦思冥想。

缓缓爬到前方的玻璃面前,珍莉向下俯望。十多秒后,她看见,一架单人功能沙发大小的‘飞机’自下而上,升到了与电梯所处位置相同的高度。

这‘小灰机’通体银灰色,呈倒三角型,没有机翼,靠的是喷气原理升空飞翔;机身中上部位置镶有一扇相同形状的玻璃窗,此窗不透明,内里情况成迷。

一瞧这阵势,除了保留眼珠子时刻监视对方的行动外,珍莉只能静静趴在原地,一动不动,伪装成一个活死人。她敢肯定,那‘小灰机’绝不是善茬。

转眼间,‘小灰机’发现了珍莉这个物体,遂迅速靠近电梯,并围着三面玻璃梯身环绕,似乎在作全面观察。

被外星人当成猩猩般‘观赏’,珍莉甚是紧张,冷汗从额际不断外渗。

良久,‘小灰机’竟刷地离开了,没有任何好奇与不舍。

危机似乎解除了,惊恐将轻生的欲望推落悬崖,珍莉恢复了自救的意志,至少,她并不想成为外星人的实验品。

根据电视以往的电梯事故自救宣传片指示,她将梯内的按键通通按了一遍,以求在电梯下滑时作出有效的阻碍。不过,这一招仅对曳引钢丝绳仍然完好有效,倘若钢丝绳断开,那即便按了也是无用的。

世事真奇妙,霉运真的对珍莉不离不弃。钢丝绳果真在毫无预兆下断开,于是,电梯轿厢在地心引力作用下以火箭速度向底坑坠落。

因为重力和引力相汇于轿厢地面,珍莉根本无法站起身,更无法滚向侧面。结果可想而知,假若她不能在轿厢抵达底坑前自救,那她的身体就会被张紧装置或缓冲器撞烂!

讲真,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脑海中不自觉地脑补起身体被击得稀巴烂的画面,情绪再次失控,下意识地放声哭叫。

不知为何,在高速下降之际,她不仅听到了风声,而且还听到了另一种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她强睁眼睛向外看去,这会儿,那艘消失的‘小灰机’再次出现,它正紧紧地跟着电梯下落。

户外的景色越显越大,越显越清晰,珍莉明白,自己很快就要跟地面来个亲密的拥抱,死神正向自己招着地府旅行团的小白旗。面对即将到来的惨死,她又改变了初衷,决定向那善恶不明的‘小灰机’求救,遂拼尽全力喊了一句:“救命!”

紧接着,一阵紫光从‘小灰机’的倒三角窗户内射出,正正落在珍莉的身上,并将对方完全包裹。

此时,珍莉感觉自己俨然泡在了死海里,粘粘的,暖暖的,却无法动弹。

那紫光不知道是什么特别的材质,在把珍莉包住后,它逐渐膨胀,最后还把电梯轿厢给撑爆了。

就这样,珍莉得救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珍莉闭上双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紫光将珍莉从梯井中拉到了户外,并悬于半空。奇怪的是,对珍莉‘把玩’了小片刻后,‘小灰机’竟忽地关掉紫光光线,转头扬长而去。

这一下,是珍莉不曾预料的。她以为躲过了坠梯,等待自己的将是实验品的人生,却没想到命运变脸如此快,直接转到了高度堕落的死法。

随着微风,她头背朝下,如一片轻舟在海上晃荡般,飘飘洒洒地落下地面。此时,别说喊叫,她连神儿也没缓过来,不敢相信自己被从高空扔下。

神奇的是,一阵‘凸凸凸凸凸’声由远及近。听到那声响,珍莉来了精神,那是她熟悉的直升机冀旋声;而且,随‘凸’响而至的还有熟悉的女声:“快!把手给我!”

艰难转过脸,珍莉看到,位于自己右上方处,有一架迷彩色直升机,其机型有点儿像外国用于专业搜救的直升机,这会儿,机门边儿上,Eva一脚在外,半身下俯,正伸手叫喊。

一看有希望,珍莉当即运用腰力,调整了下坠的姿势,并伸手去拉Eva的手。在Eva的指导下,她一下便握住对方的手,但,这不等于脱身。她的体重比Eva大,高空接物最怕这样。她担心自己会害Eva一同下坠。

或许是看出了珍莉的担忧,机内的周文柯迅速向下扔了一排绳梯,并大叫:“珍莉,快抓紧!”

见势,珍莉咬紧牙臼,用力扭动身体,设法让自己的脸面朝向绳梯,不料,扭动用力过猛,她的手从Eva的手中滑脱,身体再次高速下坠。

周文柯与Eva均失声大喊,然,世事如棋,正当珍莉也认为自己要狗带之际,她的坠落停住了,这原于她的左脚竟无意识地勾住了绳梯。

‘哎呀,不带这样的,我有腰并不好呀,这,这怎么搞......’望着头上的绳梯和直升机,珍莉露出了‘臣妾做不到’的表情。也是,光她这身肥肉,想要仰卧起坐式地起身抓住绳梯,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有些时候,动力来自于生死瞬间,平常做不了的,或是平常不愿做的,到了特别的时刻,自然而然就会豁出去。

‘小灰机’跟冒失鬼很相像,总是忽现忽消,这回它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珍莉的面前,大概是十米的距离吧!

一见冷血杀手去而复返,珍莉蹭一下收腹弯腰,一把抓住脚边的绳梯,发了疯似地暴走狂爬。

这时,‘小灰机’迅速射出红光,跟着珍莉的步伐实施点射。可怕的是,红光所掠之处皆燃起熊熊烈火。

烈火燃得飞快,细小的绳梯一下便烧化了大半,而珍莉却还差十多公分才够得着机门的边沿。见状,周文柯赶紧探出半身,伸出双手,示意珍莉抓住。

可珍莉还是没有伸手求助,仅是凭着狗急跳墙的‘冲劲’自行爬入了机舱,谁让周文柯的体重比Eva更轻呢?

貌似皆大欢喜的结局,却是珍莉一厢情愿的想法。

远处,那块巨型金属覆盖的地方,成千上万的‘小灰机’纷纷脱离,并朝四面八方飞行。这不,珍莉所在的直升机也瞬间落入了‘小灰机’群的包围中。

很快,喘息过后的珍莉发现了这一状况,她惊得双眼如金鱼,一脸无助地盯着外面。Eva马上顺势看去,当场,她也被吓得愣了神。

‘硬碰硬,一定吃不了兜着走!既然对方惯于空中战斗,那我们就直接钻入地下。’回神一想,珍莉立即通过耳麦通知驾机的德,说:“德,我们需要立即迫降!”

德马上打了个‘OK’的手势,随之,直升机便打着转,向几十米下的地面进行平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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