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就是开店做小生意的。”
“来来来,同学,请坐。”廖老师看出我的顾虑,客气地把我让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我还想着最低程度也是一顿冷嘲热讽,甚至有可能劈头盖脸一阵臭骂,“女生不自爱不自重,还没毕业就要当未婚妈妈……”巴拉巴拉一堆不堪入耳的话我都打算听上几句了,但廖老师的态度用“礼遇有加”来形容完全不为过。
“老师,我想申请休学……”
他摆摆手,一副事情好商量的模样:“穆同学,你的事情都好商量,我都可以帮你做好手续,就是现在,我有个事情很难办……我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事。”
他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古怪,我听到喉结在他的喉咙里上下蠕动的声音:“特别诡异恐怖的事情,我一个在学校呆了大半辈子的普通老师哪里懂得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动用了各方关系打听,才打听到你家铺子对这种事情很精通!灵儿同学,这件事拜托你帮帮我,只要你帮我,我一定!一定保证你的休学手续很快就能办下来。”
这话说的……
我冷眼看着面前这位廖老师。
一脸笑容,温柔和煦的模样,怕也只是表象而已。
恐怕背地里也是个道貌岸然的官僚主义者。
只要我帮他,休学手续保证很快就能办下来。
如果我不帮呢?每一道手续关卡稍微紧一点,拖个一两个月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这件事情我不得不帮忙了,这个老狐狸……
果然搞行政的跟给我们上课的老师不一样,专心搞专业搞科研的老师更有学究气,更像是学者,他们?妥妥的商人加官僚的形象。
廖老师给我倒了杯茶,开始说起事情的经过。
“事情是这样的,我……我有个亲戚,她刚大学毕业没多久,在附近租了个单身公寓生活,嗯……家里经济状况比较好,也比较信这些法器什么的,就在家中摆了很多这种东西。”
我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山海镇。
现在刚毕业的大学而生哪有多少是那么迷信的?初生牛犊,世道险恶的道理都一知半解,神神鬼鬼的事情更是不会相信了。
眼前的这个廖老师……倒是可能。
这桌子上的山海镇看上去倒像是真货。
他看到我落在桌子上的目光,尴尬地眼神躲闪,碰了碰鼻子,勉强笑道:“这个山海镇就是那个亲戚送给我的。”
“……那你们感情很好。”我点点头,一脸真诚。
“咳咳,是挺好的,我毕竟是长辈嘛,照顾刚毕业的晚辈也是应该的。对了,那女孩子的公寓就在学校附近。”他掩饰般喝了口水,继续说:“她怀孕快半年了,之前都好好的,但最近总是吃不下,睡不好的,精神也越来越差,问她,她也说自己跟往常作息一模一样,也没有因为月份渐渐大了而紧张到茶饭不思,无法入睡的程度,所以我怀疑家里有什么东西在搞鬼。”
我听了半天,注意到里面一些关键信息——
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又怀孕快半年,住在单身公寓里,还在学校附近,让这位家中长辈廖老师代为照顾……
家里的晚辈?
蒙谁呢!
肯定是跟女大学生搞婚外情,搞大了肚子,索性直接养了外宅!
柜台上摆着跟自己的老婆伉俪情深的全家福,在外面却搞小动作,真是要天打雷劈了!
渣渣渣渣渣渣男!
在他低头喝茶的时候,我毫不吝啬地往他的脸上扔眼刀。
“穆同学,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帮这个忙的。”
呸呸呸!渣男!
要不是为了休学手续,我才懒得帮你这个坏蛋!
廖老师从抽屉里拿出一摞照片递给我:“她说一到夜里,就会听到房间里放着的那些法器发出铿铿铿的声响,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就全部拍下来给你看看。”
我拿起照片扫了一遍,一般来说,照片里看不出阴气,现代摄像技术还没高超到可以看到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只能看些法器的陈设、朝向,或者明显相克的法器。
这位廖老师的官瘾和财瘾很重,单单从他选择的法器中就可以看得出来,几乎全是保佑升官发财的。
“怎么样?看出来有什么问题了吗?”他在一边很紧张地问我。
什么问题?
哼……
问题太大了。
保佑自己升官发财的法器也宁愿摆在外宅,也不愿意摆在自己的家里。
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目前来看,没有什么问题。”
我翻到倒数第二张的照片,突然停住了。
“廖老师,这个你是在哪儿拿到的?”我指着照片上的法器,按捺下自己震惊的心情。
照片上是一个金蟾蜍,跟陈光福家中的一般无二,只是体积要小一点。
这廖老师难道也跟那伙邪师有关联?
过去一个人,胆子还大些,现在有了孩子,一个人两条命啊!我不能容许身边有任何可能的危险存在。
“这个金蟾蜍……我想想……”他皱着眉头一阵思索。
“好像是之前从别处收到的,具体说从哪里拿到的……”他歪了歪脑袋,摇摇头,实在想不出来。
这金蟾蜍跟之前陈光福家中的太像,我无法忽略,但……我瞥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这样的状况,可以到处跑来跑去吗?
看来只好用到苦力了。
劳动力这个词一浮现在我的脑子里,我马上想到了李霖风。
廖老师惦记着自己小三肚子里的孩子,放出话不管多少钱,照给不误,只要能保佑孩子平安无事,怎么都可以。
“怎样都可以?”李霖风最喜欢这样的委托人。
“嗯。你要小心点啊,陈光福之前那个金蟾蜍带来了很大麻烦,闹出了不少人命。”
“你不去啊?”
“是啊,在家专心致志地养胎呢。”
“嘿嘿嘿……你这个反射弧绕地球三圈半的,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一身两命啦?”
我隔着手机翻了个白眼:“是啊是啊,就是你出的馊主意是不是?三年前你就出了这个馊到不能再馊的主意,当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