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月,因为上个月末京城周边下了三五天的暴雨,所以天气比起七月时要凉爽许多。
月初的秦宅,正沉浸在一股浓厚的喜悦之中,宅门外挂了两个大红灯笼,两边的树上也挂着红绸,院子里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
“左边点,左边不,太过了,右边些。”
曹老爷正在指挥立在梯子上挂喜贴的小六,小六满头大汗地回头问道:“老爷,到底挂哪边?”
前厅中的桌椅板凳都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两根大红的蜡烛,桌子上摆好了各种的喜糖喜饼。
秦余从后院经过前厅,见小六张大嘴巴作出十分滑稽的样子,有点想笑,他走到院外,看小六快要挂准了,当即喊道:“低了低了,再高些。”
“啊?公子莫要忽悠我。”
不过,小六还是望了望喜字的位置,确定没毛病后,才重新挂了上去。
门外,韩溪韩江,还有陆伯楷以及碧轩社的一干人等都来了,他们的手中都带着贺喜的礼物。
秦余走过去,拱手道:“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韩江笑道:“哪有这样的,秦兄弟如果你再跟我客气,韩某我可是不依的。”
韩溪走过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封信,“这是鹿山众夫子跟山长给你写的信,他们说忙着今年的秋闱呢,所以就不便过来了。”
秦余收下信。
曹老爷在一旁说道:“蔡老板他回了泰州,所以也无法过来,不过前几天送了礼物,当时你和素儿都不在家,所以为父代为收下了。”
“原来如此,过几天把喜糖给蔡大哥寄去一些,聊表心意吧。”
秦余一头说着,另一头就将过来参加婚典的朋友请进前厅。
门口,燕王殿下带着他府里的管事们进来了。
身后,还有一群扛着箱子的侍卫。
秦余转过身,刚进去的韩江他们见到燕王只得再出来,一齐向他拜道:“见过燕王殿下。”
燕王摆了摆手,指挥侍卫们将送来的礼品抬到秦宅的库房中,而后道:“今天是余儿大喜的日子,所以没有燕王,更没有殿下,你们无需这么生分,随意点就好了。”
秦余走上前,将燕王请到了前厅,韩江一群人跟着进去。
燕王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吓得一旁的曹老爷想要站起身,可燕王立马摁住了曹老爷,像黑熊一样硕大的巨灵掌下去,曹老爷根本消受不起,直接就被摁在椅子上不能动了。
燕王看了看他,笑道:“亲家,今日我代表秦兄弟,来做余儿的长辈,所以你也不要拘谨了。”
燕王熟络地和曹老爷套近乎,倒把他给闹了个红脸。
秦余这时却在做另外一个准备,待听到小六在门外边喊他时,才站起身来。
小六说:“公子,时辰快到了,我们该接新娘子去喽。”
门外头,一匹头部挂着红彩的骏马正立在地上,其后是韩江为秦余请来的京城最有名的吹打手,以及一顶大红的轿子。
轿子旁边站着四个壮硕的大汉。
曹素先前被太子妃认了干女儿,三天前就被请进了太子府,不让秦余见到,而今秦余就是要骑上这匹大马,然后到太子府去迎亲。
秦余穿好新郎的衣服,随即便上了马。
曹老爷他们都出来迎接,小六更是把早就准备好的鞭炮拿出来,噼噼啪啪地响了一大阵。
鞭炮一响,吹打手们开始奏起欢快的乐曲。
秦余跟着一声“驾”,带着花轿往太子府接新娘子去了。
曹老爷看着这一幕,心里头即是欢喜,又是心酸。
自己家的大白菜,终于要嫁人了。
燕王呢,他拍了拍曹老爷的脊背,说道,:“亲家,时间真快啊,如果现在秦兄弟还活着就好了。”
曹老爷点头道:“是啊,是啊!”
两人在秦余走远后,一同看了看天上。
从秦宅到太子府需要经过一条比较热闹的街道。
现在是早市,街上的行人非常之多。
吹吹打打的声音一出现,立马就引来了行人以及商贩们的驻足。
不一会儿秦余他们过来了,大家开始对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年轻人指指点点。
有的说:“咦,那人不正是前几个月中得头甲的状元郎吗?今天他这样子,难道是要成亲了?”
“肯定是了,真是幸福啊,刚当上状元郎,而今又有小登科,啧啧,这天下的好事都被他给沾上了,真叫人嫉妒啊。”
“看这状元郎一表人才的样子,也不知哪位姑娘有这样的福分呢。”
“看他们的方向好像是往太子府,莫非是要迎娶哪位郡主?”
人群中钻出两个耄耋老者,他们看了看大马上的公子哥,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大哥,是这小子,还好我们赶上了,快点回去报告族长他们。”
另一人点了点头,二人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秦余骑着马,心情激动,怎么说这也是他头一次做新郎,哪能不紧张呢。
走了一刻左右,太子府便出现在了眼前。
太子府外也是站满了人,当他们见到新郎,立马奏起乐曲,和秦余这边的吹打手遥相呼应。
秦余到了府前,太子妃亲自出来迎接,而曹素呢,此刻正盖着红盖头,两只手缴在一起,似乎也非常紧张。
秦余下了马,本要上前接走新娘子,可太子妃这边的人却不答应,只见她们开玩笑道:“呦,新郎官,想要娶走娘娘的干女儿,可不是那么容易。”
秦余笑了笑,随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我们要的可不是红包啊。”
一位小姐打扮的姑娘走上前,指了指曹素道:“我们都听说新郎官的诗才好,而今要把我们的新娘子娶过去,如果不写几首诗表示表示,那可过意不去喽。”
“是啊,是啊,要表示,要写诗。”
府门前,一群小姐丫鬟,还有贵妇们叽叽喳喳的,要求秦余当即赋诗一首,不然就别想迎走新娘子。
还有人更是说道:“对了,一般的诗词我们可不依的,你是状元郎,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如果不能作出一首惊世骇俗的诗来,就别想带走新娘了。”
“说得没错,不过还有哦,你这诗里一定要包含新娘子身上的优点,还要说出你为何要娶新娘子,不然,我们就不放人。”
哪里还有这样“堵门”的,这比后世的那些伴娘还狠啊。
作诗?
他秦余只是个诗词的搬运工啊。
不过,今天是自己的好日子,不能再做搬运工了。
所以,秦余还是绞尽脑汁地想了好一会儿。
到后面,果真作出一首不俗的诗来。
可那些曹素“亲友团”们还是不依,她们要求秦余喝下一大壶的酒,才准他把曹素接走。
秦余无奈啊。
曹素刚刚听了秦余作的诗,心里还高兴万分,此刻听说要灌酒,也开始为他担心起来,可身体却被身边的两个丫鬟给按住,不准她动分毫。
大家此刻都在看着好戏,“新郎官快点啊,想不想要新娘子了?”
算你们狠。
秦余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捏住鼻子,把酒壶往口上对,咕噜咕噜地喝了半会儿,才把一壶满满的酒给喝干净。
他把酒壶倒着放,众女子见了,才点了点头,将曹素送到他的身旁。
秦余打了一个饱嗝,然后开心地拉住曹素的手,把人接到轿子里,方叹了一句不容易。
确实不容易啊,当秦余再次坐上大马,不禁感到一阵的晕眩,可他还是稳稳地撑住了。
不稳住不行啊,晚上还有大动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