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臭笑嘻嘻地走到伍斌的面前,忽地张口哇的猛喷出了一口鲜血,喷得伍斌满脸全身都是,他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白梅和李素蓉睁着大眼,这老丐明明已打跑了傅非傅,听他笑声充市,那知他也被傅非劳伤了,且伤势极是不轻。
伍斌吃惊道:“胡老前辈,你……你……。”
胡臭苦笑着说道:“唉,毕竟是人老不中用了。”原来到不是胡臭的武功不及傅非劳,他今年八十六岁了,已是上了高龄的人,尽管他的功力深厚,傅非劳那一脚仍是踢伤了他,双方都是使出了全力,因此重击受的伤极是不轻。
伍斌道:“胡老前辈,你怎么也会在这儿?”
胡臭道:“老叫化听江湖上人说有你这么个人出现,因此来瞧一瞧,全没想到会是你老弟。”
伍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道:“这是狐山派自制的疗伤圣药。”说着递了过去。
胡臭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老叫化都这大把年纪了,还糟踏这颗药物作什么。”原来他年事已高,又是伤了心脉搏,知狐山派的疗伤圣药功效非凡,如果服了自是保得一两年的活命,以他这种有身份的人在余年之际,居然在受那痛苦苟且偷生,却不是他心下所愿的,他游戏风尘数十年,人生中的悲欢离合饱偿苍桑,早把生死看得开,况且以他八十六之高寿,人生中又有几人能够得偿,此际虽临残生,也不放在心上,笑脸面对。
伍斌一听,才知胡臭受伤之重,大急道:“胡老前辈……。”
胡臭把手摇了一摇,示意他无须再语,他道:“老叫这一生游戏江湖,笑对人生,虽然没有出家作道士和作和尚,却也把生死两字看透,生而何来,死后何去,又何必斤斤计较那么许多。”
伍斌觉黯然,胡臭又道:“有生必有死,这是自然规律,什么人都违背不了,逃脱不掉。老弟,武学修习的最高境界不在于如何杀人,而是看破生死,这就是释道两家所修持的东西,狐山派的武学甚妙,然于清静无为之道,须得看破,把武学推向最高境界。”
伍斌一时不能参透禅机,此老是当世不可多得的高人,在他鹤驾飞升之际,竟然说出这番妙理,实是大有用意,伍斌细细嚼他的话,紧记在心。
胡臭从怀中拿出油布包的薄薄的东西,递给了伍斌,道:“老叫化游戏江湖一辈子了,总没机会觅到一个可心的传人,此物是老叫化一生所学,此番一去末免使这一身所学失传,望你老弟代为传给下一代。”
伍斌道:“夏伯伯的弟子韩振岐……。”
胡臭摇头说道:“此子天赋还不能传承我之所学,况且他心术不正,此物万万不能交付到他手里。”
伍斌听他这样说,也不便再说什么。
胡臭脸上忽露出淡淡的笑容,道:“狐山派的武功毕竟是高人一等,此后江湖上的局面有你撑上一撑,切不可执着名利之间。”
伍斌点头称是,胡臭双腿盘膝,双手合什,微微垂首,阖上目屏,就此一动不动了。
伍斌轻轻地叹了一声,过了良久,对俩女道:“你俩人去捡些干柴来把这位前辈的遗体火化了。”
俩女吃了一惊,李素蓉凑近脸来细看,见胡臭一脸祥和之色,心中感到不解。
伍斌身上有伤,不便行动,俩女到林中捡了一大堆干柴,燃火把胡臭的尸体火化了。
望着熊熊烈火,浓烟滚滚冲天而起,伍斌百感交聚,他毕竟是修持有素的人,胡臭浅浅短语的几句话,已令他开窍了许多,悲伤在他心中逐渐淡化,风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