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鑫跟白岚笑道:“我刚才福乐庄见着她,她特别得忙,难得还想着给姐姐、姐夫拜年。和泉今个能来,也是看着她的面子。”
白岚点点头在白鑫耳边低语道:“宫里请了几次,小玲珑都不去,却是来看姐姐、姐夫。”
白鑫听到过关于和泉身世的传言,暗道:唐照儿如今荣升皇贵妃极得圣宠,和泉若是她所出,怎么至今未恢复皇子身份,还得上战场出生入死?
白丽打量着一脸稚气的谢平安,笑容满面道:“今个晓得来看我?”
谢平安道:“干娘,我在等着跟姐夫从军营回来,一起过来给您和干爹拜年。”
白丽嗔怪道:“我的儿,这也是你的家,你就非要拜年才过来?你今个再不来,我不等你干爹回来,就去福乐庄看你。”
谢平安笑道:“干娘,祝您和干爹爹给我生个小弟弟。”
白丽宠溺的摸摸谢平安的头发,问道:“我想给你生个小妹妹,让她做你的媳妇,可好?”此事她日日向菩萨祈求,希望能如愿以偿。
白岚见着谢玲珑格外亲热,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同时抿嘴笑出声。众人听着两女笑声如此开心,均回头望去,两女宛如冬日里绽放的花朵异常娇美鲜亮,不知为何而笑。
白鑫跟和泉笑道:“我妹妹性子开朗活泼多了。”
和泉对爱民如子的白鑫心存些许敬意,便让着他半个肩,道:“我听珑珑讲了那事,提前恭喜令妹。”
白鑫特意叫何阳正到书房,考了他的功课,又将自己参加会试的经过事无巨细毫无保留的详叙一遍,慎重道:“殿试陛下喜问关乎民生的题目,你要多意那期间公布民众的重要政事。”
何阳正感激道:“多谢鑫叔赐教。”
谢玲珑、和泉带着众小呆了一会便离去,谢奇阳明日要走,何屠夫、何家六个宝都跟着去帮忙,今晚福乐庄要给他们与众位名士、医武僧摆践行酒。
转眼便至正月初九,贺、吕两家联姻,贺知清与吕青青大婚,成了长安城正月以来达官贵人之中最隆重盛大的亲事,新娘的嫁资虽比不上明王妃,却也引起不小的轰动。
众所周知吕方正是清流官员,就算在湖南道当了几年的军政主官,也是两袖清风未积累下财富。
许多政敌想要看吕方正的笑话,特意带着家奴去看准备骟动百姓起哄闹场,结果十二大板车披着红花喜庆香气四溢品种不同的灵果、十二只用灵紫檀木装的神骏灵兽、九棵五十年葱郁苍天灵树、四季从头到脚名贵的缂织衣物各一套,把他们妒忌的咬牙切齿,更有心胸狭窄者气得差点吐血。
那些世家名门嫡女、皇族宗室的贵女心里极不平衡,吕青青姿色平平嫁给了一等一的清郎,又有这么丰厚的嫁妆。
当晚贺家喜宴,吕青青向自各大世家的嫡女敬酒,连着被众女刁难,轮流出刁钻的对子考她、故意用酒水泼她的喜服、让她当场讲如何得到贺知清的心。
吕青青内敛稳重,兰心慧质,见招拆招,对子根本难不到她,有灵猫小二黑施法术酒水根本泼不到她身上,至于她与贺知清相恋的事只字不提,让那些嫡女在幻想中妒忌发狂吧。
谢玲珑瞅着那群贵女如小丑般轮番攻击吕青青,大有越演越烈之势,李氏、李蓉陪着贵妇无暇兼顾,吕青青渐渐招架不住。
谢玲珑起身招呼白岚、马紫芳、李烟、李弯弯端着酒杯走过去解围,高声道:“青青,祝你与知清大哥百年好合,幸福吉祥!”
李弯弯人小却是公主的身份,长得又可爱漂亮,受到谢玲珑的教育,跟在四女身后步子稳慢,竟有了些皇家尊贵的气势。
吕青青扭头见是挚友,立刻笑容灿烂,紧紧握住谢玲珑的手,由她带着离开去了长辈坐的几桌敬酒。
那些贵女高声叫吕青青过来敬酒,马紫芳跟李烟笑道:“九公主,真是奇了,长安的小娘比青城的女子还能喝酒?”
李烟不屑道:“她们啊,若是一对一喝,没几个不耸的,也就是以多欺少妒忌新娘子罢了。”
李烟个子不高,轻抬下巴俯视众位贵女,这其中不乏李烟曾经的“好友”,在她患天花时,没有一个“好友”问候过她,如今她成了正三品的公主,这几天“好友”蜂拥而至福乐庄请求见,均被她拒绝,冷哼道:“个个心胸狭窄,势利浮浅,整日虚情假意,好在我发现的早。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今日她把话说得刺耳难听,也是跟这些“好友”当面彻底的断交。
贺知彬早就想过去大骂这群贵女,一直忍了好久,李烟的话正好替他出口恶气,瞧到她人小却颇有威严,嚣张却不让人反感,竟让人觉得她是天之娇女本该如此高调,不由得多看几眼。
何阳正推了贺知彬一把,道:“彬伢子,你瞧谁呢?那些细妹子虚伪诡计多端,你娶回家无风也能掀起几尺浪。”
贺知彬心道:九公主才七岁,我岂能对她有非份之想。没好气道:“谁能比得了你,火眼金睛,打架也能打出个好堂客来。”
“我跟芳妹子还未定亲!叫你乱讲话。”何奇阳一如儿时在桌下猛的跺贺知彬的脚,瞧着他疼得俊脸五观拧成一团,却习惯性的好脾气忍着不发火,一时感慨道:“彬伢子,若我弟弟浩伢子是个细妹子,一定让她嫁给你,这样你就能当我的妹夫。”
贺知彬低头喃喃道:“你酒喝多了浑说什么。”
正月十一,山东青州驶来的一队马车风尘仆仆进了长安,竟是名声臭不可闻的四品郡王李召开一家回来了。
这一家人去年底到了青州后一直未能求见到勤王,青州府任何官员都拒绝接待他们,连个官邸都没有,该享受的待遇未享受到,一个铜板都没捞到,寒风呼啸,几十口子住在寂冷的客栈怨气冲天。
到了腊月底,忍无可忍的欧阳红准备让李召开写奏折,禀报勤王在青州一手遮天无视皇权时,勤王的总管来到客栈。
总管奉勤王的命令,让李召开在每年十万两银票和一柄沾着血渍的匕首之间选择。
青州的税收每年将近百万两银钱,五成至少拿四十万两银票,勤王却只给李召开十万两,命令他拿了银票有多远滚多远,如果不同意便是死路一条。
欧阳红想着命都没了还享受什么,好歹有十万两银票,而且日后每年都有,便让李召开拿了银票,一大家子人灰溜溜急匆匆被赶出青州。
李召开要去河南洛阳投奔何氏,欧阳红为了李笑的亲事、李振的前程,说服李召开重返长安。
欧阳红手里攥着十万两银票底气很足,不去找皇族宗室、欧阳家族,更不敢找李召开的嫡弟李召放,怕他们惦记这些银钱。
正月一家大人住进客栈,欧阳红顾不得疲惫,急匆匆带着奴仆去东、西市找了中间人,花了一万三千两银钱在南近郊买了座五进的院子、五十亩田地。
欧阳红安置新家的同时,让李召开去坊间酒馆茶楼打听消息,得知何屠夫一家极受圣庞成了炙手可热的新贵,涌出一个心思。
欧阳红相信自己的眼光,跟李召开商议之后,便单独叫过李笑,道:“我和你爹准备将你许配给潭州来得何坤大人嫡孙举人功名在身的何阳正。”
李笑想了想问道:“可是那个屠夫出身靠种地得了官位的何坤?”
欧阳红点头道:“英雄不问出处,何坤大人可是陛下亲赐的四品官员。”
李笑脸色瞬间苍白,气愤无比叫道:“不!我流着皇家的血,岂能嫁给屠夫的孙子!何阳正算什么东西,给我提鞋都不配!我是要做大世家嫡夫人,日后要当国公夫人,我嫁了他二十年都做不了诰命夫人,我不要活了!”
欧阳红向来宠溺儿女,只是这次不能顺了女儿的意,语气强势不容置疑道:“何阳正殿前相助陛下,又是陛下干妹的亲侄儿,今年会试他必中前三甲。他如今还只是举人,你现在便跟他定亲,日后他会高看你一眼,凡事会敬着些。何家如今跟朝野军文两方高官关系都交好,咱们家跟何家是仇敌,想在长安过得顺,只有联姻。”
李笑瞪眼道:“不就是要牺牲我保全你们吗!”
欧阳红抬起右手在半空,忍着没有扇下去,冷声道:“笑娘,你爹是郡王不假,却只是四品官职,跟何坤官职一样。你娘我跟何坤夫人张巧凤是同样的四品诰命夫人,若要吃宫宴,她站的位置还排在我前头。你想要嫁到世家当嫡夫人,那是白日做梦!你愿意当妾,愿意坐小轿从偏门进夫家,愿意生死掌控在正妻手里?”
这两个月来李笑跟着爹娘在长安与青州之间颠簸受了许多罪,再傻也知道家境不好,还比不得王府未出事之前,伤心委屈的唔唔哭起来。
欧阳红长叹一声,苦口婆心道:“你瞧,我还是正妻,这么能执家辛劳又如何,你爹不是照样纳妾在外寻花问柳。你若嫁给何阳正就不同,何家家规甚严,男子不让纳妾逛青楼赌钱。”
“我打听过,你未来公公何三宝是七品的散官,你婆婆廖小燕会缂织双面绣神技,都是没脾气的人,你过去了身份比他们尊贵,肯定会将你当成菩萨供着。”
“何阳正还有个一岁的嫡弟何阳浩。长嫂为母,你比嫡弟大十几岁,稍微对嫡弟好些,他日后就把你当成母亲来孝敬。”
李笑摇着头痛哭不停,道:“她们会笑话我。”
欧阳红一怔,喝道:“你如今就不被你那些所谓的闺蜜笑话?”
李笑哭声渐低。
欧阳红道:“咱们和何家联姻,振儿也能进了福乐庄拜两位大学士为师,只需踏实学上两年,考取进士不在话下。”
李笑自私自利,却是极疼爱亲弟李振,听到这里哭声收了些,问道:“弟弟真的能当上进士?”
欧阳红道:“我一直督促着振儿读书,他已有秀才功名在身,今年我让他去府试。你爹爹的郡王身份不晓得会不会被撤掉,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你和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