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谁没唱过白脸红脸的,便是想说咱们也得拿出些真本事来。”胡济最是厌恶所谓文人才子那虚头巴脑,酸腐一套,成天之乎者也,不是作诗便是喝酒踏青,倒是拿出点精神研究研究底下子的百姓在遭什么罪。“成了,别摆着那张脸了,知道你有成见,横竖由他去吧,反正圣上也被编排上了,咱们俩又有什么可委屈的。”贾珍扔下了手中的册子,换了另外一本。“我也算开眼了,自己落榜,写诗讽刺咱们不说,见咱们不管他,倒是越发兴起了。你听听他都说些什么,如今更是放浪形骸,成天出入青楼,更说咱们连青楼女子的见识都比不上。不说别的,就说他这份作风,我便不待见他,便是做官,这考评也未必能好看。”胡济想起这事情就一肚子气,忍不住抱怨道。
“我统共提了一句,你就一肚子的话来抱怨。这人到底是有才华,难免心高气傲些,这也正常。你一个吏部侍郎何苦和一个举子过不去,反倒抬举了他的身份。”贾珍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说起来这人也算是个难得的刺头了。“不过和你说两句罢了,我瞧着圣上那是可因为这件事颇有些郁闷。”胡济笑了笑,继续道。“可不是,你不也抑郁到现下了,这一年他在京城倒是算得上出名,在落第举子中颇有名气。”贾珍不咸不淡地接了下去,“依我说,这柳州永州这些地方还是得派有才干的人去才是,倒是选几个颇有前途还需要打磨历练的,最好还犯过些小错,将功赎罪想必更好些。”
“你就好好琢磨琢磨吧,西南大旱那边咱们还得跟工户两部协商分工,我先去料理此事。”胡济说了一通,感觉心情好了许多,转而回身做事去。至于他路上听到那才子的新诗也没拿来和贾珍说,反正他俩被人说了太多,早就没什么多在意的了。
西南大旱,颗粒无收,政和帝已经打算祭天祈雨,然而这终究不是什么重要的法子。户部已经估算了旱情,提出了减免西南的税收,并且会拨下足够的粮食等物资以及其他的东西,而工部也拿出了计划——挖井或是挖渠求水。“不是说这次大旱,不仅让百姓颗粒无收,便是水井也都没有了水,因而不少百姓背井离乡,更是出现了不少流民等待安置。”户部尚书对于工部挖井的提议不太赞成。“可是挖渠引水更是耗费人力物力,别的不说,那里的两条渠早就干旱得没有多少水了,若是要饮水,只能从旁郡饮水,等到这挖好渠,我看就没几户人了。”工部尚书摇头道,挖井反倒比开渠引水靠谱些。
户部尚书在心里核算着花销,工部尚书也不着急,低头看着手上的方案。“那便按你说的办吧。”户部尚书算了一笔帐,才松口道,国库里的钱是有安排的,还有小半的缺口他也想出了法子,这么多的皇商盐商平日里靠着朝廷得了不少好处,合该出些力气了,户部尚书不自觉地想到当初贾珍的提议,倒觉得十分可行,与其整日压制防范着商贾之流,倒不如物尽其用,因而抬高些地位倒也未尝不可,放宽些服饰打扮便足够叫这些已经富得流油之人心动了,毕竟他们缺少的是和财富相匹敌的地位。
工部尚书还是第一次看户部尚书这么爽快,他本来还在发愁该怎么从户部那里多挖些银子来,没想到这次户部老狐狸难得那么爽快,他可将近多少年没看见户部如此财大气粗的模样了。“工部派去的官吏可选好了?”吏部尚书贾珍看了眼户部尚书,看来柳虹飞推荐给户部尚书的那些书还是挺有用的,贾珍突然觉得柳鸿飞不去国子监还真是可惜了,不过想想柳鸿飞的才干,然而是国子监太小了,不适合他。
户部尚书略有些得意,但还不忘多夸奖几声自己的部下,这个法子还是许文清那个促狭鬼先提议的,他瞧着妥当,又请示过了政和帝,得到了应允才开口的。政和帝这步也是抛砖引玉,瞧瞧看商贾之流的本事和底子。
贾珍听过许文清说过一耳朵,虽然含糊不清,他当时并不在意,毕竟这不是他的职责范围,他不该去打探得太多。“放心,已经勾选妥当了,这便是单子。”工部尚书对贾珍的态度极好,他选的几个都是低头做事,脾气也是好相处的,相信贾珍选人的眼光不会差,这次务必要把事情处理妥当才是。
“兵部这两天也是忙着呢,连带着我这里的事情都多起来了。”工部尚书忍不住和贾珍抱怨几句,他都在这位子上多少年了,第一次觉得工部竟是要比刑部还麻烦,事多,如今这工部哪有半分清水衙门,悠闲之景。论起这罪魁祸首,还是以贾珍为头的那几人。“可不是,别看工部事情琐碎,还真是离不开。日后只怕还有的忙。”贾珍笑眯眯地道。“我都这把老骨头,可不经不起你们折腾,我原来还打算,如今啊,只盼望早点把手上的事情做完,回家逗弄孙子去。”工部尚书这句话说的是真心实意,半点不掺假,他都多大年纪了,要不是现在工部少不了主事的人,他总要对得起圣上才是,他早撂担子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