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啊,我知你为夫君安危考虑,亦知道你素来自有主见。可你怎么就忘记你的夫君是将门之后,走南闯北亦从未惧怕。这区区雕虫小技,难道围困得了我?”一直作壁上观的张赐这会儿施施然开口,云淡风轻的语气。
陈秋娘没答话,却只见他手一挥,乌篷船的周遭竟浮起弄潮的好手,并且在清时所作包围圈的外围,竟有战船正急速而来。至于那山上部署的弓箭手,却全数被人控制。
那断崖之上便是转出一个人,居高临下,笑嘻嘻地说:“多谢三当家带路啊。否则你们这里可真是难走。”
那人正是陆宸。原来不知何时,陆宸等人已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断崖之上,将那断崖之上埋伏的弓箭手悉数制服。
这陆宸原本也是将门之后,渝州陆家的嫡子,张老夫人大女儿的儿子。因顽劣得很,陆家家主送了他到外婆家来向外婆这个奇女子学习。
陆张两家都是将门作风,所培养的护卫都是正规军队标准,个个都是精悍之人。竹溪山的山匪失却了地理上的优势,根本就不是陆宸等人的对手,一瞬间就被制服了。
“你们好生卑鄙。”那黑脸汉子喝道。
清时顺势就要去抓陈秋娘,陈秋娘依旧是刀架在脖子上,那清时一脸的阴骘,一张脸阴沉得像是暴风雨就要来临时的天空,一双眼里全是愤恨。
“只准你们暗中埋伏,不准我们化险为夷。果然是山匪作风啊。啧啧。”陆宸在山上奚落。
张赐却是笑了,说:“秋娘不要与他们多费唇舌,多做纠缠,静待为夫迎你归家即可。”
陈秋娘知道张赐是暗示她不要作挣扎,以免有不必要的损伤,他定有万全之策保她清平。所以,她朗声道谢:“多谢。”但手中的刀却没有放下,毕竟现在张赐没有脱险,形势就有可能瞬息万变。
“你想迎就迎么?你真当竹溪山怕了你张家么?”那黑脸汉子在做无谓的口舌。
张赐只是喊了一声:“江航。”
江航拱手朗声回答:“在。”
“看你的。”张赐衣袖一挥,斜倚在船舱中,一副悠闲姿态。再看那江航还刀入鞘,从衣袖中抽出两面杏黄三角的旗子,舞动了几下。
陈秋娘知道这是战场上指挥者手持的旗子,这旗子的舞动就代表着主帅的命令,所使用的手势就是旗语。
江航这是要调动军队做什么?陈秋娘不由得四处看了看。她并没有看到什么,但却听到了震天的巨响,随机有人惊呼:啊,湖心亭。
这时,陈秋娘才朝湖心亭一看,只见湖心亭冒起了滚滚浓烟,浓烟过后,那湖心亭早就没了亭子,只有一片焦黑。
这——,这是火器,而且威力不小。
陈秋娘惊讶得很。她从前与戴元庆相谈,知道宋朝很强,可以说是科技、经济、文化、政治乃至生产力都是世界前端。若是领导人得当,怕早就是傲视全球,令四海皆仰视息心之国了。但是火器的使用还真的是一个幌子,就算是那时候的火枪也是别人讹传的。
陈秋娘很清楚的记得,戴元庆那时很认真地讲解过宋朝的火器使用。说宋朝的火器是没有推动装置的火器,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火器,只能算是用火战斗。在战斗中,普遍是在箭头包裹上火油,然后点燃后射出,烧伤对方,制造混乱,给己方的步兵制造冲锋的有利时机。再进一步的运用火,就是在守城的时候,用鞭炮、粪便包裹,以投石车投入敌人冲锋的阵营中。鞭炮的威力亦不如我们当下的鞭炮,只是起吓唬作用,制造混乱,而那粪便则是起着一种毒攻的作用。那时的人根本没有预防针这个种概念,粪便里的毒素可以感染因鞭炮造成的伤口,加重大面积死亡。
“哈哈,这不就是早期的生化武器么?这些人怎么想出的法子。”陈秋娘当时还嘿嘿笑。
“别说,这法子还真是有效。契丹后来也使用,就是武侠里郭靖大侠死守的襄阳城,在历史上也是因契丹投石车投进来传染性极强的尸体,守城怕传染全城百姓,才开城门投降的。”戴元庆明显歪楼,讲起了古代战争中的生化武器。
陈秋娘当时是立马正楼,希望他继续讲火器。最终,戴元庆也只讲了宋代依旧是冷兵器的时代,那点点可笑的火攻根本不能算是火器。
宋代无火器!
陈秋娘很清楚的记得戴元庆最终下的结论。
可是,如今那将湖心亭轰得焦黑的确确实实是火器,而且绝对是威力不一般的火器,至少毫不逊色于历史上记载的明清两朝使用的火器。
张赐到底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