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突然笑了笑，一瞬间，仿佛所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无穷的欲望之火，灼烧的不是人类身体，而是人类的心灵。这种情况下，只有意志坚定的武者才能承受着欲望之火灼烧，可即便是这样，对于影子来说，成为容器即意味着死亡。

无论如何，影在笑，尽管这样的笑容如同哑剧一般，显得有些沉默了。而这种沉默表现出来，就是兴致的缺乏，甚至有些意兴阑珊的感觉。

原因无他，他有些疲倦了——这样的相互猜忌，让他的心灵的疲倦，他甚至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或者是干脆，杀了他。

影子陷入了犹豫，几乎是在这种左右的摇摆中，他开口说话了，那声音，低沉的如同低吟的大提琴一般。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几乎是懒懒的，半闭着自己的眼睛，影小声的说道。

与影相比，刀徒就显得坦然多了。他明显的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小人，而且是坦荡荡的小人，他所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这点他从来没有否定过。甚至，他从来都为自己的行事风格而感到骄傲的。

其实说到头，现实中，谁又不是一直为了自己呢？或者说，这叫自私吧。

“那就让我自私到底吧。”刀徒暗暗捏了捏拳头。

谁又能为了他人拼劲全力的呢？即便现在的新都成为血海尸山，即便街道上奔跑的人型生物不是人类，而是丧尸。又有几个人为了保护其他人而站在最前方呢？

刀徒是自私，可那又如何？那又有能怎么样。即便这全世界的人为他一个人的理想而陪葬，也是值得的。

因为失去生命的不是他，而是那些与他毫不相干的人，但得到理想的却是他。几乎没有任何的理由，刀徒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似是在嘲笑着宋金的无知，不明白暗影突袭存在的意义，到头来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又像在嘲笑着影的懦弱，无法正视这些血淋淋的现实，或者，刀徒嘲笑的仅仅是虚伪的自己。

“告诉与告诉真的这么重要吗？”刀徒缓声的说道，此刻的他，语气依旧平静，好似心中所想的那些疯狂的事情完全无法影响他的心境一般。

影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又摇了摇头。矛盾的心理似乎充斥着他的内心，两个看似明显的答案却在他的内心深处形成了两股力量，不停的争斗着。甚至连他自己也无法判断错与对了。

其问题很简单，无所谓告诉与不告诉，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本来应该注定死去的，现在已经不用了。

他奇迹般的找到了一个窍穴百通的替罪羊。

要知道，现在的新都，甚至整个草原，想要找到一只窍穴百通的替罪羊，都是极其不容易的事情。

这一类人，无一不是草原的一方霸主，譬如和在城外的蹲着的辛巴，或者说传说中将要到来的大先知，大撒满等人。

这些人，都不是现在的影能染指的，然而命运好像从不曾抛弃他一样，在他茫然不知自己已经渐进死亡的时候，遇见了古治子，唯有这个不知死活人，才会自己送上门来，成为了影子保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就在刚才，自己险些要亲手将这根稻草掐断——真是想想就让人害怕的事情。

尽管影从不认为兆斤毫是自私的，但倘若为了活命，自私一把也是无妨的，反正这个古治子左后的结局已经确定了——除了死，并无其他。

所以说，告诉不告诉并不重要，知道与不知道也不重要，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一时间，影子望向古治子的眼神，有些欣慰了，甚至是有些庆幸自己两次都没有对他下死手。

这不得不说是自己人类道路上的两次正确的选择，尽管这样的正确，怎么看都显得有些苦涩。

“我明白了。”影子淡淡的回答了一句，表现的仿佛对面前的事情毫不在乎一般。

“我会帮你收取沸腾的欲望之火的。”影子自嘲的笑了笑：“想必你放过我，也是为了等下暗影突袭被破开的时候能够让我当打手吧。”

“不错”，对于这点，刀徒倒没有什么隐瞒，毕竟他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倘若再掩饰，就显得过分的虚伪了。

尽管他本就非常的虚伪，依旧愿意表现的坦然一些。如同人类都是向往着美好一样。

可这样的美妙，就像娇艳的玫瑰，花朵虽然美丽，可花枝上，却布满了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