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敢来真的!”
陆宁疼的脸色发白,佝偻起身子跪倒在了地上。
山羊可没丝毫的犹豫,怒吼着又扑了上去。
他已经忍陆宁很久了了。
是,昆仑贪杯,害死了老人,这是大错。
陆宁可以惩罚昆仑,哪怕是杀了——山羊也不会为昆仑多说一句话。
可陆宁没动手,而是就此离开,并收养了一条狗,当做兄弟形影不离。
山羊知道,陆宁把一条狗当做兄弟(哪怕毛驴没有侮辱兄弟这个词),就是为了告诉昆仑:你,连一条狗都不如!
这四年中,山羊见过昆仑很多次。
可每见一次,他的心就会疼一分。
昆仑以前就不怎么爱说话——现在却变成了哑巴。
山羊知道,表面冷漠,看似毫不介意陆宁离开的昆仑,绝对是世间最痛苦的人。
四年中,在陆宁带着毛驴游戏人间时,昆仑做了很多事。
每一次,都会留下盗圣白展堂的印记。
同样,每一次都不会杀人。
简单的来说,前些天奉召前往罗布泊援助陆宁的人,大部分人都是受过昆仑的恩赐——但他们却以为,昆仑就是盗圣。
昆仑希望,能用这种默默无闻的方式,来获取陆宁的原谅。
希望他,能想到还有个曾经形影不离的兄弟,叫昆仑。
但很可惜,毛驴的出色表现,真逐渐代替了昆仑,成为了陆宁最亲近的兄弟。
可山羊却知道,无论毛驴有多优秀,它始终都无法代替昆仑的存在:刀锋起,头落地……都说盗圣不杀人,那是因为所有追杀他的人,都死在了昆仑刀下。
昆仑只犯了一次错,却付出了四年的痛苦代价。
山羊不敢保证,下次再看到昆仑时,还是不是个活人。
痛苦,才杀人最犀利的利器。
山羊无比的希望,这次他能说服陆宁。
就像他刚才说过的那样:如果昆仑在,花小妖、叶明媚之流,又算得了什么?
陆宁,又怎么会被一个小妖精,逼得好像流浪狗似的四处逃窜?
但是陆宁不想听。
不想听他说昆仑。
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山羊真得忍了很久,所有的怒气,这一刻终于火山般的爆发了出来:他要打死陆宁!
那是因为,他把陆宁,把昆仑,都当做了这辈子唯一的两个兄弟。
陆宁没有再还手。
一般来说,当男人下面那玩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后,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挨扁了。
砰的一声,狂怒中的山羊,抓起一把大茶壶,狠狠砸在了陆宁脑袋上。
温热的茶水飞溅,陆宁翻了白眼。
“你还手啊,你还手啊,你这个比叶明媚还要狂妄自大的混蛋!”
山羊揪住陆宁的衣领子,死命的摇晃着。
陆宁用力闭了下眼,还是笑着说:“我、我怕一拳打死你这个老东西……”
咣的一拳,山羊狠狠打在了陆宁鼻子上。
任何人鼻梁错位时,一般都会闭嘴的。
山羊再次抬起拳,却没有打下去,翻身瘫坐在了旁边,倚在歪到的案几上,满脸鲜血的样子好像恶魔,声音嘶哑的说:“你走吧,我会告诉昆仑,就说你已经死了。”
“希望你能说话算数。”
浑身酸痛的陆宁,慢慢爬起来,拿手捏住鼻子,稍稍一晃脑袋,鼻梁就复位了,不过却触动了泪腺,眼泪哗哗的往下淌:“不过我好像跟你说过,我喜欢跟小孩子抢东西吃。”
“那就快走,因为小孩子最喜欢安慰大人哭了。”
山羊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走向了茶馆门口。
“山羊,你说我是不是有些贱?被你痛扁一顿,却不生你的气。”
陆宁跟了上去,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走路一瘸一拐的。
没办法,命根子很疼,走路不得劲。
“因为你本来就是个贱人。”
山羊冷冷的回了句,又说:“我也是个贱人。”
“嘿嘿,怪不得我们会是兄弟.”
陆宁得意的笑了声时,泪水还在哗哗的流。
“这还真是两个贱人。刚才还拼命的厮打,这会儿又跟亲兄弟似的搂搂抱抱了。”
小茶馆老板,望着慢慢远去的陆宁俩人,很不解的摇了摇头。
但更大的希望却是:以后最好还是多来一些这样的贱人,就打坏了几张桌椅一扇门,赔了几万块。
他不知道,他这个想法,也唯有贱人才能想得出。
这是个贱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