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予耐心地解释给她听:“嗯,为了避免污染水源地,化工厂选址都在水源下方。”
“宁予,肥料厂可以吗?看起来也和化工有关,氮磷钾什么的。”
“********有强氧化性,不适合做肥料,希望不大。”
“宁予,这里有一个消毒剂公司。”
“那就暂时标记上,高猛酸钾也用作消毒。”
一问一答间,宁予干脆把笔记本推到一边,杵着下巴盯着甘澜,只觉得她认真的样子有趣极了。
甘澜抬头看到他柔和的笑意,诧异:“哎,你怎么不写了?”
“写不下去了。”
甘澜看了一眼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便说:“是很晚了,那今天就到这吧。”
宁予答应:“嗯。”
甘澜知道宁予前几天为这个工程简直废寝忘食,一刻也不愿耽搁,如今却懒懒的,连键盘都不想敲一下,便很自觉地以为是自己毁了他连日的工作成果,打消了这位青年才俊的工作热情,磨灭了他生存的欲望,于是越发地愧疚了。
“反正仓库那边的事都处理完了,明天开始我就帮你做这个,一定用不了三天的!”
“那好啊。”
甘澜走过来:“今天真是对不起,我不走那么急就好了。”
宁予拉起她的手轻吻:“别放在心上,真的没关系。”
见她没有抵抗,宁予得寸进尺地把她拉进了怀里,下巴抵住她的肩,紧紧将甘澜圈在怀里。
温暖的身体相依偎,赋予彼此这时代难得的信任和慰藉。
甘澜踢腿勾断排插上的台灯,在黑暗中回馈他一个柔软的拥抱。
“甘澜。”宁予噙住她的耳垂,窸窸窣窣沿着她细腻的脖颈吻向弧线美丽的锁骨:“不要走……”
甘澜这一次真的没有抗拒,反而更用力地揽住了他宽厚的肩。
可是得到惊喜的回应,宁予却突然停下来:“甘澜——”他睁着明亮的眼睛抬头看她:“——其实我骗了你。”
甘澜茫然:“你说什么?”
“我这么多年一直有个习惯,每天的数据都要做独立备份,你损坏的那台电脑里的东西我都已经导出来了。”
“那我刚才——”
“对不起。”宁予乖乖的道歉,表情可怜极了。
甘澜的脖子与锁骨他唇痕沾染得痒痒的,渐渐发生出温热,油然而出的悸动令她没有无法脱口而出指责的语言。她张开整齐的压齿,隔着薄薄的衬衫咬向宁予肩头:“可你为什么又决定告诉我呢?”
“至少这时候不能再瞒住你,我没办法对心存愧疚的你怎么样。这不是补偿,甘澜,这不能是补偿。我不能让你以后回忆起今天,想到的是自己用牺牲弥补了过错,那你以后都会憎恶这件事的,甚至没办法再用正常的心态面对我。”他说着背过手,给她看食指上的U盘。
混蛋,真的骗了我!甘澜噙住他肩头的牙齿微微用力,留下两排整齐的牙印。
被火上浇油的宁予摩挲着她的光洁的背,开口却说:“那么,你说不可以,我就出去。”
“不可以——”牙齿再用力。
“嗯。”宁予应声。
这也是意料之中事情,他该知道甘澜性格比较倔强,有一定几率受不了人哄骗。其实刚刚甘澜回抱住他的时候他就有些后悔了,不该在这时候利用这件事提要求的,的确太卑鄙了。
然而他真的撤回手想要把她放下时,被搂住的肩膀却依然由甘澜紧紧桎梏着,甚至没有办法站起来。
牙齿再用力,肩头留下清晰的痕迹,她说:“——出去。”
不可以出去。
她说。
不可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