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澜笑倒在座位上，好半天才喘着气说：“我以为他小时候能成熟一点呢！然后呢？是不是后来就坚定无神论思想了？”

“并没有，虽然宁予放弃了炼丹，但并没有放弃修炼，及至上了高一学业渐渐紧张，才被迫暂缓了打坐事业。高考结束后，宁予还特意去了三座道教名山，考察今后的隐居地点。”

“他不会是吃丹药吃得重金属中毒了吧？”

“哦，那倒不会，宁予并没有亲自吃过那些东西。高一之后他通读典籍，就开始排斥现有的修仙体系，并且独自参悟出一种与众不同的修炼理论，其方法、目的、过程与现有体系完全不同，整个体系在大一入学之前趋于完善了。”

“然后呢？我的天啊，他竟然……他不会哪一天偷偷丢下我藏进山里吧？”

“你不必担心，大一时期，宁予觉得自己的修仙体系简直是真理，于是就写了一篇小说传播自己的理论。但随着知识水准升高，大二的时候他意识到这个理论漏洞百出，非常幼稚，所以小说就烂尾了。如果现在有网络，你还可以看到小说下有上万条催更留言。”

“信息量太大，让我缓一缓。”甘澜顺了口气，接着问：“小说叫什么名字？”

它说了个名字，甘澜突然叫了一声：“你再说一遍？原来当年坑我的就是他？你赶快告诉我主角到底死没死？合虚幻境里那栋随时会化为流水的楼到底是干嘛的？还有主角在地下发现的镂空银球为什么不能接触光？如果接触光会有什么后果？”

“那可真是非常巧了。”它回答说：“你说的这些情节其实后续我也不知道，因为宁予当时还没有编好。”

甘澜猛拍了一把座位：“你赶快把宁予放回来，我要把他关进小黑屋让他把小说写完！”

言谈之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市区，它轻车熟路地将车开到一栋高层之下，然后熄了火，拿起氧气罐往上走。

甘澜谨慎地跟在它身后：“我们不要先在楼下喊喊话吗？万一发生冲突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已经通知他们我要来了。”

听闻它的回复，甘澜放下心来。两个人一路抵达了最高层，只见楼上两方十几个人正在对峙。它走到近前，其中一拨人就自动散开了，其中有几张面孔甘澜曾经见过，正是它所操纵的傀儡。

被傀儡包围的四个人互相抱在一起，脸色发白，想必是被傀儡狰狞的表情吓得够呛。

甘澜伏在它耳边小声说：“这就是你所谓的通知？”

“我怕他们出去收集物资，所以早上就派了人请他们留下，有什么问题吗？”

甘澜瞪了它一眼，和气地对那四个人说：“你们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但是很显然，她的话没有一点说服力。

它开口：“你们的确不用害怕。我虽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人类，但对你们没有恶意。”然后它指了指甘澜：“她和你们一样都是人类。”

那四个人才没有心情听他们两个唱双簧：“我们不会投降的！我们不可能变成你！”

“你应该庆幸，正因为你的意志如此坚定，抵御了意识体多次的诱惑，才能活着见到我，并且有资格与我交流。”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显然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自恋的意识体：“别想给我们下套，我不会让你往我身体里注射任何东西！”

“这点你尽可以放心。”它解释说：“我这一次过来是告诉你们，我已经在郊区建立了一个收容所，你们和所有的幸存者，都可以在那里得到救助，我能提供充足的食物、水、住宅，还会尽量让你们恢复灾难之前的物质条件。”

“你是不是想把我们骗去搞什么实验？你这东西我早看透了！”

“如果仅仅是为了做实验，我把你们绑回去就行了，何必亲自来一趟？如你所见，我有足够的力量制服你，但并没有那样做，我给了你选择的权利。八天之后，这栋楼将沉没进死域，届时你们将失去呼吸的条件，所以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是抓紧时间享乐，在八天之内吃光所有的食物，然后躺下来等死，第二是跟我走，我来保证你们的安全。三天后我会再来一趟，你们考虑清楚要不要跟我走。”

它说完后退两步，转身就往楼下走。它此行还真只是和幸存者见个面，没有别的目的。

甘澜慢它一步，留下来对几个人说：“它说的是真的，你们就去吧。”

“你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我们看得出来！”

“那个东西和你们以前见到的意识体不一样，这个是好的，它不会随便转化人。”甘澜非常诚恳地解释说：“我们有电，有水，还有天然隔绝那些东西的住址，真的比你们现在安全多了。”

“你真是人类的话，怎么会相信这种东西？”

“哦，他变异以前是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