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个人条件和外面的危险程度,根本活不过一个月,你想自杀吗?”
“你不是有那个注射器吗?我离开后,你就持续注射吧,永远不要让宁予清醒过来。从今天起,你就当我们俩都死了,哎,要是当初真死在村外的车里该多好。”
这话越说越离谱了!它果断拉扯住甘澜:“别发疯,我有地方让你去。”
甘澜歪着脖子知应一声:“嗯?”
“我东亚的总基地在绵城,里面只有我的单体和微量幸存者,我拥有基地的完全控制权。你可以去那里。”
“抱歉,我不想和任何人类接触了。”
它竟然叹气:“总基地原本不该有人在。但那几个幸存者很特殊,你都认识。”
甘澜放空的脑子激灵一下:“你是说宁参谋长去的城市?”
“所以去吧,叫上王毅他们一起,我沿路会支援你们。”
此时它派出的傀儡也把王毅领进门来。王毅手里还提着扫帚,哈欠连天:“叫我干嘛啊?老子干完活还得睡觉呢,这一天一夜累惨了——哎呦卧槽让你控制点还特么搞一身血,你恶不恶心啊万一他们有传染病呢,把人毙哪了你自己拾掇去可没人帮你!”
甘澜正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中不能自拔,长眼睛的人都该安慰她才对吧?例如说点妹子别伤心了大哥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一类的话,开口就把她骂一顿算怎么回事?甘澜怒不可遏,张牙舞爪扑上去:“非蹭你一身不可!”
王毅接住甘澜,把她两只手臂拢起来收进怀里,又顺顺她的毛:“没事了。”
看见有人收服住甘澜,它松了口气:“我刚才和她说,让你们几个去绵城,那里的基地更完善也更安全,而且只有我在。”
“绵城?”王毅哦了一声:“你爸不是在那吗?”
“这个单体血缘上的父亲,的确在那里。”
“啊啊,是宁予的爸,我说话不严谨。毕竟你爹多了去了,能从天安门排到山海关。”
——从语气判断,这显然是一句讥讽,但它不打算计较。
王毅低头看了眼甘澜:“可她能离开你——我是说宁予吗?这妞的肺管可长你身上了,看样子离开你半秒都喘不了气呢。”
“没问题的,她刚刚还说要自杀。”
甘澜忙辩解:“我没有,我只是说我要离开,这和自杀是两码事。”
“差不多,也就是说你同意离开。”它说着就给他们安排好了行程:“你们现在回去洗个澡睡一觉,天黑就出发吧,我已在沿路准备了补给,你们不用担心路上的动力和氧气消耗。”
在这个时代,一个更加安全、纯净的居住处诱惑力实在太大。何况那里是它的一个大区总基地,是它最隐秘的巢穴,它一定非常信任他们,才肯让他们接近自己的真身。王毅盯着它看了一会:“那好,等晚上别人都睡了,我们悄悄的走。”——要是被幸存者知道有个更安全完备的地方存在,恐怕他们就走不了了。
甘澜也点头:“那就走吧,我真的没办法和这里的人一起生活下去了。”
王毅偷偷通知了秦奇和孟青峰,四个人不动声色地打点好物品,回去洗澡睡眠,等到八点通风管关闭,转为内部供氧后,才各自骗过巡卫人员来到山顶集合。他们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呼吸器,混进彻夜工作的傀儡里,一路来到矿山外的天然气增压站。
那辆装甲防化车此时就停在增压站院子里。
钥匙插在车门上,动力源和制氧剂全满,可以维持至少十天的跋涉。由此到绵城接近两千公里,路上过高山、爬峡谷,再加上各种不可预料的危险,那可不是一般的艰难险阻。如果没有它沿途补给和提供住宿,他们胆子再大,也不可能下决心走这条西天取经路。
车行越向南,天气越暖,二月的世界花团锦簇,林木森森,让人别有一种想跑进大自然享受美景的冲动。不过意识体告知他们本处无氧空间高达343米后,几个人也就无心出行了。
这条路照样和桂城到明城一样,高速已经堵成肠梗,只能走市区或者乡野。好在这一次有意识体全程指导,每进入一个城市,便有傀儡或者单体为他们规划出畅通的路线。偶尔借宿它别处的基地,几个人甚至能放松心情洗个澡住上几天。因此五天就能走完的行程,生生被他们拖延了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几乎逛遍了半个国度的基地。按照沿路统计的幸存者数量看,如无意外,现今全球人数应该不比熊猫多几只。
就这样在各个单体的接力传输下,四个人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一次史上最贵自驾游,终于进入了绵城境内。
“我应该弄一台飞机。”开了一夜车的王毅把烟头丢进易拉罐里:“再答应你们开长途车,我王字就倒过来写!”
后排座位上,秦奇和甘澜裹着一床毯子睡得正香——永远不学开这辆车是我和我最后的倔强!
通向市内的道路中心,一辆电力汽车堵住去路。见他们过来,这辆车便重新打火开启,引领他们进入下属县城崎岖的道路。两辆车走过弯弯曲曲的山路,直抵位于山区中心的大湖。
整个湖区就是景区,湖面一望无际,蓝得发绿,绿得清透,随意裁下一块来都能嵌到王冠上去。而且湖畔三百米内无树无草,估计是一泊咸水湖。空地上除了几根仿民族的柱子、钓亭、游客休息室再无他物,似乎找不出适合做基地的建筑,他们又能住在哪里呢?
电力车最终停在了景区收费亭前。
王毅皱了下眉:“哎?谁带钱了?这个地方好像得买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