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辄官兵,人多眼杂,往往兵马还没有出冀州城,山匪就已经望风而逃。很多山匪背靠大树,用官兵剿匪,韩公怕是有很多不如愿吧!”
韩馥沉默不语。
“反而,若是养匪制匪,就可省去很多麻烦。若是庙堂之上有人怪罪,韩公大可推个一干二净,毕竟冀州匪乱,天下有目共睹,匪徒火并内斗,正常的很!”
韩馥依旧沉默。
并非是他不懂要害,时羽提的方法着实是当前根治匪乱的最好方法,只是,他不能发表意见,他只能看着时羽说,暗中思量。
“若韩公愿意,甚至可以让信得过的亲兵装扮成山匪,占山为王。但我并不认可这种做法,因为兵和匪之间的行为差距太大,外人很轻易的就可以看出端倪。”
“若韩公信得过我,我愿成马前卒。”
说到这,时羽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待匪乱绝平,我愿将山匪之地尽数奉上。”
这一刻,饶是以韩馥的沉稳,也忍不住动容。
“你为了什么?”韩馥实在不懂,这么做时羽有什么好处?
在鱼龙混杂的山匪窝里靠着一己之力杀出一条血路,然后功成身退,什么好处都不要。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韩馥不信。
“大丈夫,不能建功立业也得为苍生故!”时羽一脸的浩然正气“若韩公信得过,我愿在韩公手下当个渠帅,一匡冀州之匪。若韩公信不过,那我就在山匪之中做个豪强,不留身后之名。”
沉默,良久的沉默。
“你先回去吧。”半响,韩馥缓缓开口“此事关系重大,还得从长计议。”
时羽却笑了,微微躬身,道。
“小子告退了。”
看着时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韩馥道。
“你们,怎么看?”
仅和韩馥一拳之隔的屏风后,缓缓走出两个人。
一人虎背熊腰,双目有神,走起路来有股骁战之风。
另一人一袭白衣,羽扇轻摇,神色沉静让人感觉深不可测。
“此子是个英雄。”潘凤大为夸赞道“若给予时机,必当一飞冲天。”
潘凤对时羽的评价不可谓不高。韩馥记得,这是潘凤第二次如此推崇一个后辈,上一个获得潘凤认可的,好像也是个锋芒必露的小子。
叫……什么赵云?
“韩公,此子不可用。”另一人却合起羽扇,一脸慎重。
“哦?”韩馥好奇道“长直,有何不可?”
韩馥记得,养匪一计沮授也曾向他提起,为何当时能用,这时就不能用了?
沮授沉声道“此子气运环绕,绝非泛泛,如果贸然重用,怕是尾大甩不掉。”
“哈哈哈!”韩馥还没说话,一旁的潘凤就笑了起来“长直还是太谨慎了!这世上只有皇帝和枭雄才可气运环身!你是说,那小子将来要登堂入室?”
“这……”沮授说不出话了,这话题谁敢接?韩馥尤且不敢,何况他一个谋士?
“韩公不可啊!此子,真不能用!”他向韩馥躬身道,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切实的感觉到了时羽的不简单。
三言两语,步步紧逼,就让之前根本不同意养匪的韩馥心动。此等铜牙利齿,才思敏捷可是简单一个“英雄”可以概括的?从时羽那句愿为韩馥献出山匪之地就可以看出,他看似豪杰,实则是个狠绝的人。
献出山匪之地的前提是,那里没有山匪。
“诶!”然,韩馥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摆了摆手,道“小女过几天就要到生辰了,两位可要尽尽叔伯的情分啊。”
潘凤倒还没什么感觉,时羽用不用与他关系不大。
可沮授却颇感心凉。
韩馥,并不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