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旧伤,那些伤疤尚不曾掉落,如今再被鞭挞二十,真是会要了她半条小命。
双手支撑在地上,听到大厅中传来甘予玄低沉略带寒意的话:“念赫连擎宇年幼无知,旧伤未愈,隔着衣服鞭挞。”
“是,属下遵命。”
归尘手中拎着行刑的皮鞭,走到赫连曼秋的背后轻声道:“少将军,忍住了,我动作快点,少将军也可以少受点苦楚。”
“谢主上恩典。”
赫连曼秋不情不愿地扬声说了一句,谢过甘予玄肯给她留下一点体面,不褪去她的衣服鞭挞。
“多谢,请!”
回眸妖娆一笑,赫连曼秋对归尘做了一个鬼脸,青紫肿胀的小脸微微扭曲,让归尘险些笑了出来。
他低头靠近赫连曼秋用极低的声音道:“主上示意让我手下留情,不会伤了少将军的筋骨,只是皮肉之伤,少将军叫的声音大些。”
赫连曼秋给了归尘一个白眼:“老兄,就算你再狠些,也休想从我嘴里听到一声,请吧!”
归尘摇摇头,这位少将军的嘴可是够硬气的,不知道这粉嫩的小身板,可是能承受住二十鞭挞。估计这次鞭挞,也是这位少将军平生第一次被责罚,恐怕是不知道其中利害。
主上虽则示意手下留情,二十下的鞭挞也是要见血的,否则面子上过不去,这刑罚本就是做给别人看,不见红却是不行。
“啪……”
大厅中军州众将都深深低着头,用眼角担忧地看着跪在大厅台阶之下,承受鞭挞的赫连曼秋,他们都恨不得能以身替代,但是在甘予玄肃杀威仪下,谁也不敢轻易出言。
他们都得到了赫连曼秋的示意,命令他们不得求情,素来知道那位少将军,做事说话都有深意,此举也必定是有着什么深意才对。
栾城微微抬眼,向甘予玄那些部下大将们看了一眼,见这些大将脸上都有怜惜不忍之色,低下头用力拉住身边的仲达。陈宇阳和丁子阳也用手阻止其他人,暗中示意他们不得出言求情。
七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大厅外,看到归尘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落在赫连曼秋身上却是不重,虽然每一次都会令赫连曼秋身上渗出一道血痕,血痕透过重衣,但是不会伤及筋骨,也没有更重的伤。
显然归尘是手下留情,主上面前行刑,没有人敢手下留情,必然是主上的暗示。
七个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的二十鞭挞下来,赫连曼秋也只是皮肉轻伤,看着浑身血痕很严重,其实敷药休养几日就可以痊愈。
赫连曼秋双手紧紧抓住地面的瓦砾石头,咬牙抿紧唇,硬是不肯叫出一声,更不肯闷哼出一声。这种程度的痛苦实在不算什么,当年她在军校和特种军营接受训练的时候,那一日不是全身青紫,难以入眠。
“少将军,您就叫几声吧,也好交代。”
归尘微微叹息,这位稚嫩的少将军,还真是够硬气,比他见过的许多军中彪悍将士更硬气的多,连一声闷哼都没有,默默承受鞭挞的苦楚。
赫连曼秋咬紧牙关,一语不发也不肯发出一点声音,数着鞭挞的数目,归尘的动作很快,如此也可以减少鞭挞过程中的痛苦和羞辱感。
“啪……”
最后一下鞭挞,在赫连曼秋身上留下一道血痕,后背的素色衣服上,满是殷红的鞭痕,被抽破的肌肤渗出的血,渗透了衣衫,一点点染红了背后的衣服。
雪白的袍服上,满是触目的殷红,看上去伤势颇为严重。
赫连曼秋明白,归尘是真的手下留情,否则这位高手一鞭子下去,就足以令她筋断骨折。
“禀主上,行刑完毕,请主上验刑。”
归尘躬身向大厅正中施礼回了一句,低声问赫连曼秋:“少将军,可是要我搀扶少将军进去?”
“多谢,不必。”
赫连曼秋抬眼,正迎上甘予玄略带肃杀幽黑的眸子,正盯着她。她如何会不明白,没有甘予玄的暗示,归尘绝不敢手下留情。忽然,她唇角微微一翘,对甘予玄展露了一抹娇笑。
甘予玄唇角微微抽搐一下,这个小子的骨头倒是很硬,颇有赫连山的遗风,受了这二十鞭挞一声不吭还能笑出来,日后必定会成为他麾下的得力大将。
可惜,他的年纪还是太过幼小了点,行军打仗排兵布阵,却不知道是否也如他这段时间一般,屡屡有惊人之举。
“少将军,您要跪爬进入大厅,请主上验刑,谢过主上恩典。”
归尘轻声在赫连曼秋身边提醒了一句,缓缓直起身躯,看着赫连曼秋满是血痕的背影。
赫连曼秋扶额,这个心黑皮厚的主上,这是要她继续扮残废到底啊!
移动膝盖,双手支撑在地上,真的很痛,后背火辣辣地作痛。一步步,用膝盖跪爬到大厅,刚刚进入大厅,她就赖皮地跪在大厅门里,再也不肯多走一步。
归尘悄无声息地退到角落里面,眸色深沉盯着赫连曼秋,他没有想到行刑过程中,赫连曼秋会真的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