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应该好吃多了。”他又割了一块递给顾娇。
顾娇接过兔肉,有盐之后味道果然了美味了不少,她问道:“你救它就是为了吃它?”
和尚理所当然道:“不然呢?”
顾娇嘴角一抽,心道这是庙里的哪位和尚?怎么自己从没见过?
和尚指了指一旁的陷阱:“吃蛇肉吗?想吃的话去把它捞上来。”
顾娇道:“你自己怎么不捞?”
和尚叹道:“我怕。”
顾娇古怪道:“怕你还把它打死了。”
“不是打死的。”和尚顿了顿,纠正她道,“是咬死的。”
顾娇:“……”
“你没事咬它干嘛?”
“它先咬我的!”和尚义正辞严地说完,拉起自己左侧的裤腿,露出已经肿得像猪蹄的小腿来。
顾娇简直目瞪口呆。
蛇咬你,你就咬蛇,这到底什么操作?
蛇估计到死都没料到自己有一天是被人给咬死的!
而且你都被蛇咬成这样了,居然还有心情吃烤兔子?你难道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和尚仿佛是看出了顾娇的想法,叹息一声道:“我知道啊。”
言罢,嘭的一声倒在地上,口吐黑血,不省人事!
顾娇:“……”
这到底是什么奇葩和尚?!
咬伤他的是一条剧毒银环蛇,万幸顾娇的小药箱里有银环蛇的抗蛇毒血清。
抗蛇毒血清属于马血清制剂,含有异体蛋白,容易导致过敏。
时间紧迫,顾娇放弃了脱敏注射,肉痛地给他用了两针抗敏药。
和尚醒来时已经不在原先的草坪上了,他发觉自己坐在一棵大树下,天空正吧嗒吧嗒地下着雨。
他瞥了眼身旁的顾娇,沙哑着嗓音道:“春季雷多,不能在树下避雨的不知道吗?”
顾娇漫不经心地睨了睨他,道:“被蛇咬了还能淡定烤兔子的人,我当你不怕死呢。”
和尚噎了噎,轻咳一声道:“我那不是以为活不了,怎么也得做个饱死鬼吗?话说……是你救了我?”
他拉开裤腿瞧了瞧,伤口被包扎上了药,疼痛感已基本消失,水肿也没了。
“你连蛇毒都能治,你是世外高人吗?”他古怪道。
顾娇没接他的话,只坐在一旁静静避着雨。
约莫是感觉自己一连欠了人家两个人情,和尚怪不好意思的,讪讪地笑了笑,说道:“女施主贵姓?”
“顾。”顾娇说,目光没看向他,一直望着落个不停的大雨。
和尚笑道:“贫僧略懂相术,可为顾施主看个手相。”
“不用。”顾娇淡淡拒绝。
长得如此俊俏的和尚一般是没有女子能拒绝的,顾娇是第一个。
和尚不由好奇起来,多看了她两眼,顾娇已经戴上了斗笠,看不清容貌,只留下一个精致的下巴。
和尚勾了勾唇,打算收回目光,却突然看见顾娇手中把玩的一块青铜牌。
他疑惑挑了挑眉,道:“姑娘原来是宣平侯府的人啊。”
“什么?”顾娇转过脸来。
和尚的目光扫过她左脸的胎记,没表现出丝毫异样,说道:“你手中的令牌。”
顾娇看看令牌,又看向他:“你认识?”
和尚勾唇一笑,伸长一双修长的腿,抬起一只胳膊枕在脑后,靠上身后的大树,望向细密的大雨道:“是啊,贫僧认识。”
“说说看。”顾娇道。
和尚玩味儿地瞥了顾娇一眼:“原来你不认识?那你是怎么弄到这块令牌的?”
“捡的。”顾娇说。
“呼。”和尚的表情越发玩味起来,好看的桃花眼眯成两弯月牙儿,如盈满春水秋波,充满魅惑,“那你运气可真好,这么贵重的东西也能捡到。”
他说着,收回落在顾娇身上的视线,继续望向不知何时才能停歇的大雨:“宣平侯府,数百年簪缨世家,皇亲国戚,京城一霸,出过三朝元老,出过皇后,顾施主具体想听什么?”
顾娇没问他为何一个深山里的和尚能了解到京城的状况,只道:“都可以。”
和尚笑了笑道:“那就是都想听,可惜宣平侯府的事三天三夜也讲不完,顾施主是想打听人呢,还是想打听趣事呢?”
顾娇想了想:“人。”
“主人还是下人?”
“随你。”
和尚笑意更深:“明明是你打听消息,怎么随我说?也罢,你真打听下人我也不清楚,就从宣平侯说起吧。这个侯爵之位是从老侯爷那儿世袭来的,宣平侯是家中长子,亦是嫡子,继承家业顺理成章,没什么可说的。”
“他有一个嫡亲妹妹,一个庶出弟弟,妹妹是当今皇后,弟弟是威远大将军。啊,忘了说,他还娶了信阳公主为妻。他和信阳公主生了个儿子,那真是个了不起的儿子,可惜英年早逝。”
“就这么些人吗?”顾娇问。
“还有几个庶子,不足为道。”和尚说着,再一次含笑看向顾娇,而这一回,他的笑容里透出了一丝警告,“丫头,这块令牌你捡了就捡了,别拿出去四处招摇,很容易引来杀身之祸的。还有,别与宣平侯府的人扯上关系,也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他郑重起来,竟是连称呼都变了。
顾娇没在意他的警告,她从来不是一个把风险交给别人去判断的人。
只不过,这个宣平侯府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萧六郎的身上怎么会有宣平侯府的令牌?他与宣平侯府究竟是什么关系?
“那要是……”顾娇话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扭头一瞧,就发现方才还在自己身边喋喋不休的和尚突然消失不见了。
更离奇的是,顾娇竟不知他是何时离开的。
顾娇来异世这么久,这回真的碰上了高手。
顾娇看了看和尚方才坐过的地方,那里赫然留着一个用手指写出来的字:萧。
顾娇沉思道:“宣平侯府……姓萧?”
萧六郎也姓萧,怎么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