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国子监放假!”秦楚煜在自家父皇身边坐下。
他还小,皇帝没太拿规矩拘着他,不过他从前并不这样,是见了小净空与家里人这般相处,他才依葫芦画瓢的。
除了大皇子外,没哪个儿子与皇帝这般亲密过,就像一对普通的民间父子。
秦楚煜抱住自家父皇的手:“父皇,我能求您一件事吗?”
皇帝:“说。”
秦楚煜:“我能带我的同窗来宫里玩吗?”
这种小事,皇帝一般不会不允许,可今日实在是在太后面前受多了气,他道:“你祖母回宫了,你也知道她老人家怕吵,不喜人在宫里闹腾,万一你们几个小的冲撞了她,父皇可替你们担待不了。”
秦楚煜软软地说道:“哎呀父皇,您连江山都担得起,我们闯个祸您有什么担不起的嘛?”
这马屁拍的!
皇帝好气又好笑道:“你倒是知道你们回回都闯祸啊。”
秦楚煜抱着他胳膊一阵撒娇:“求您了父皇,小七爱你呀!”
皇帝一阵鸡皮疙瘩!
你都八岁了,真当自己才四岁么!
皇帝不可能同意,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让太后抓住任何把柄。
秦楚煜不懂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他只知道他答应了小伙伴,他就必须做到。
他缠着皇帝,像条小尾巴似的长在皇帝身后,皇帝去御书房,他也去御书房,皇帝去御花园,他也去御花园,最后皇帝进了茅房。
秦楚煜麻溜溜地跟进来。
皇帝:“……”
皇帝打定主意的事,基本上无法更改的,秦楚煜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让自家父皇松口。
“回去吧,明天要早起上学了。”
秦楚煜无精打采地往前走,此时正巧在太液池边,他一个没注意,脚底一滑朝池子里倒了下去。
皇帝眼疾手快地去抓他,结果秦楚煜抱头蹲地苟住了,皇帝却因为扑空从他头顶扑了出去,扑通一声栽进了水里。
秦楚煜:“……”
皇帝:“……”
这坑爹的儿子!
魏公公大惊失色:“陛下——”
皇帝虽是被很快救了上来,可到底呛了不少水,也受了惊吓,夜里便开始出现不适,先是高热、盗汗、咳嗽不止,紧接着便是目眩头晕,恶心干呕。
魏公公去请梁御医,却被告知梁御医出城了。
“张、张御医!”皇帝艰难地说。
魏公公派人去了张家,张御医居然也不在家中。
这一切似乎都太巧合了些!
魏公公道:“陛下,要不……去请李御医吧?”
皇帝苍白着脸道:“李御医是太后的人,你觉得朕会放心把自己交到他的手里?”
魏公公忧心忡忡:“那、那可怎么办?要不陈御医与……”
“不要找御医。”皇帝眼神一冷,“你去一趟妙手堂,请小神医过来,记住别太张扬,你亲自去。”
“……是!”
这么晚了也不知小神医在不在医馆。
魏公公马不停蹄地出了宫,前往妙手堂。
妙手堂已经关门了,不过妙手堂有值班的大夫,夜间急诊可以拉响屋外的铃铛。
魏公公拉响了铃铛。
开门的是宋大夫,宋大夫打着呵欠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
魏公公忙道:“不是我不舒服,是我家……老爷!顾姑娘在吗?”
宋大夫见过魏公公,知道他是一位官老爷的下人,且他们主仆似乎与顾娇认识。
宋大夫就道:“顾姑娘歇下了,我随你出诊吧。”
“不行,就得顾姑娘!”魏公公坚持。
宋大夫解释道:“顾姑娘受了伤,这么大半夜的,她也不能出诊呐……”
“出了什么事?”
是萧六郎的声音。
宋大夫看向萧六郎道:“他家的老爷生病了,想请顾姑娘出诊。”
魏公公看到萧六郎,神色就是一顿:“萧、萧状元?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宋大夫惊讶对方居然认识萧六郎,也认识顾娇,却并不知他俩是夫妻,他道:“他是顾姑娘的相公啊!”
魏公公目瞪口呆。
萧、萧状元居然是顾姑娘的相公?顾姑娘的相公是新科状元萧六郎?
萧六郎看了魏公公一眼,道:“我知道了,我去和她说一声。”
魏公公意识回笼,顾不上寻思二人的关系,躬身道了谢:“多谢!多谢萧状元!”
外头的动静早把顾娇吵醒了,萧六郎进屋时她已经睁开了眼。
“是要出诊吗?”她问。
萧六郎顿了顿,道:“皇帝病了。”
皇帝病了该找御医,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既然不找,那就是到了非顾娇不可的地步。
“好,我去。”顾娇点头。
这一去,就是卷入是非了。
皇帝找不着信任的御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太后想趁他病要他命。
萧六郎心思转过,却并没阻止她的决定,只是问道:“你的伤……”
“皮外伤而已,早没事了。”真没事,至少在她看来如此。
萧六郎将她的外衫拿了过来:“我和你一起去。”
顾娇想了想,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