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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亮,江如飞便带着乔心离开,临走前,女主人塞给江如飞一个布包,“里边是几天的干粮,算不做什么值钱的东西,收下吧”。
江如飞没有推辞,目光清亮的看着面前面容和善,笑容淳朴的女人,郑重的一鞠躬:“谢谢”。
女人羞赫的笑笑,本就粗黑的面容更加黝黑,一双眼睛却亮的出奇。
这世上谁不遇上点儿糟心事,举手之劳而已,能帮就帮。
江如飞背着乔心一步步走在梯田纵横的小路上,晨光自他背后洒来,将整个人都踱上了一层金光,渐渐消失在青山绿水间。
这个小山村离最近的城镇还有百来公里,期间要横跨一座并不算很高但跨度很长的山,如果绕山的话得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但如果从山上抄近路的话只需要两天的时间。
这是昨晚他从那个收留了他们的女人那里打听来的。
衡量了一下,江如飞觉得还是从山上走比较划算,虽然木桑已经离开了,但和木桑一路的时候,木桑没少教他山上的生存之道,为了节省时间,他打算试上一试。
这座山与他们之间下来的那座山相比,顶多算是一小土丘,江如飞并不算很费力,擦了擦汗,看了眼头顶灼目的阳光,小心翼翼的把乔心放下来,给她擦了擦额头上因闷热悟出来的汗。
江如飞先给乔心喂了点水,这才就着女人给的干巴巴的干粮硬啃起来,虽然嚼在嘴里没有什么味道,甚至还有点咯牙,但江如飞看着乔心的睡容,吃的异常开心。
歇息过之后,江如飞轻柔的拍了拍乔心的脸颊,轻轻的说道:“心儿,我们该启程了”,弯唇一笑,便将乔心拦腰抱起来,由于缺少水份,他身体当即晃了两晃,却立刻稳定心神站好。
怀中的人如此轻盈,抱在怀中仿似没有重量一般,江如飞垂眸看向乔心仍旧闭着眼睛沉睡的模样,心脏一阵刺痛。
手臂渐渐揽紧了怀中人。
正要抬步离开,突然,前方山林里骤然传来一声枪响,接着枪响不断,并逐渐向这个方位逼近而来。
江如飞眸光一寒,抱着乔心后退,闪进了一棵树后,树干粗大,刚好将江如飞高瘦的身影遮挡了个严实,他背后便是一个小土坡,退无可退。
一人跌跌撞撞的自山路间奔来,不时的闪在树后躲避冷枪,利用树干作为遮挡朝身后追来的几人狂扫而去,微眯起的一双眸子残冷嗜血,闪着野兽的光芒。
渐渐的,追来的队伍中有人中弹倒下,领队的男人冷酷的挥手,大声叫到:“血狼,你逃不了了,还是乖乖投降吧,党和政府会对你从轻发落的……”。
“砰”的一声,男人直接回给他一条人命,冷嗤一声,低沉的声音有着压抑不住的疯狂和血腥。
“这些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眼睁睁的看着同伴倒在地上,额头一道血窟窿,死状凄惨,男子牙齿咬得咯咯响,几个字似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彻骨的仇恨。
“穷途末路、不自量力”。
微微眯起眼睛,冷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毒贩血狼抵死不降,伤我同胞,传我命令,就地枪决”。响亮的回荡在山林上空,惊奇飞鸟无数。
“是”,齐刷刷的回声更是震慑人心,一道道穿着迷彩的高大身影执枪扫射而来,密不透风的子弹墙将树干射的惨不忍睹。
然而等逼近,树干之后哪里还有血狼的身影。
“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江如飞蹲下身子,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心底却暗叹倒霉,竟然碰到警察抓毒贩,自己最好不要牵连进来,否则不好脱身。
沉浸在思绪里的江如飞并没发现一道黑色的影子自灌木丛下快速逼近,直到脖子被一只手无情的擎住,江如飞才猛然反应过来,然而,为时已晚——
“啧啧……没想到逃亡的路上还能碰到这样的美人儿,真是连上天都在眷顾我呢”。那声音带着黏腻的湿滑钻入江如飞耳里,冷酷冰凉的气息喷薄在肌肤上,江如飞只是淡然的看向面前的男人,虽然他眼底的贪念*令人作呕,却依旧蹙着眉一动不动。
毯子无声滑落,露出少女侧着的一半容颜,沉静苍白,如玉流光。
血狼眯着眸子看了一眼,抬起粗糙的手抚摸而上,那细腻温软的肌肤令他舒服的喟叹出声,却猛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擎住手腕,被他制服的少年一双漆黑冰冷的眸子定格在他脸上,不响不动,却令人心脏骤缩。
“放开你的脏手,如果你不想被警察乱枪扫射而死的话”。
“呵呵……,你就不怕我手指一个用力,你和你的小情人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擎住江如飞脖颈的手逐渐用力,就如他所说的话一样,稍稍用力,这般单薄纤细的脖颈便会折在他的手中。
然而那少年有些脏兮兮的容颜上浮现出一丝凉薄的笑来,目光讥讽的落在血狼脸上:“不过同归于尽而已,拉你一个垫背的,正好”。
血狼忽然低声笑起来,这少年看着无害,实则是个狠毒角色,有趣、实在有趣,背着个昏迷的少女出现在这深山野林里,血狼倒是突然对江如飞起了兴趣。
不待两人过多相讥,队伍便已到了近前,领队男子手一挥,身后的警察呈地毯式开始搜索。
除了分散开的警察低沉的脚步声以及头顶树叶的沙沙声,静到针落可闻。
忽然一声衣袂摩擦的梭梭声响起,男子冷眸睨向左前方的一棵大树之后,薄唇无声勾起,十足冷酷。
“血狼,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我已经发现你了”,一个手势,身后几个警察悄声朝男子目光所在方向移去。
十步……
七步……
人人屏息待发,手指扣在扳机处,只待一个时机,便是血光飞溅。
五步……
男子冷冷的勾唇,眸底的寒冰寸寸凝结,两手握住手枪,瞄准那一点方向……
“不要杀我”,一声带着惊恐的男子声音传来,男子愣了一下,便见从树后走出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褴褛的麻衣,腰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腰上,看得出来是匆忙之中系上的,脸上蒙着一层尘土,从轮廓看来倒是俊秀十足,只是那双期期艾艾、躲躲闪闪的眸子使得整个人气质大打折扣。
他一下子就趴在地上,垂着脑袋,单薄的肩头因害怕而瑟瑟发抖,口中呜呜啦啦的说着:“我什么都不知道,千万不要杀我啊”。
他的口音不似普通话,也不似任何一种方言,听着有些模糊,男子也是极力才能听清他说的什么意思,眉头不由得蹙得更紧,握着手枪的手指不知不觉中松了下来。
忽然,树后露出一截白如碧藕的手臂来,在这土灰色的天地间,犹如蒙尘的珍珠,散发着优美的光泽来。
男子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极为惊悚,摇摇晃晃的竟似要歪倒。
“过去看看”,领队沉声吩咐道,本就离两人几步之遥的警察就要往树后走去,那男子却是猛的从地上弹跳起来,拽住树后的人猛的往怀中拉去。
所有人都被男子这一手给弄得愣住,凝眸看去,便是一头如墨的长发垂泄而下,衣衫半退,墨发掩映间白皙细腻的肌肤若隐若现,那纤弱的身躯被男子牢牢抱在怀中,一张脸埋在男子怀中,不窥分毫,但那曼妙娇柔的身姿,细腻如瓷的肌肤不禁令人心神荡漾……
一群大老爷们看的傻眼了,再迟钝也看出来刚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的不仅红着脸别开眼睛。
“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饶了我们吧,饶了我们吧”,男子只是不住的求饶,眼底的瑟缩害怕不似作假,却将怀中的女人牢牢的锁定在胸膛间,而那女子也极为安静的趴在他胸口,似是羞窘的沉默不语。
领队目光在两人之前打量,最终停在女人光滑白皙的肩头,冷冷的说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啊”?男子挠挠头皮,支支吾吾的小声说道:“小……小人名叫铁柱,今……今年21岁,就住在山脚下的翠洪村……”。
领队不耐的蹙眉,冷喝道:“说重点”。
似是被对方的冷喝吓得瑟缩了一下,声音越来越小,“她……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约好来山上采药的,但是,但是……一时情不自禁……”。说道最后一张脸红的像猴子屁股,羞得不愿再说下去,但谁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