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云莘和墨司临回了家,墨司临便让至轩去熬了药来,云莘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汁,皱着眉不想喝,墨司临这次却没有发怒或者不耐烦,而是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罐子来,打开递给云莘,道:“吶,乳糖,喜欢么?喝一口吃一块,就不苦了。”
说着,墨司临伸手拿了一块,递给云莘。
他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乳糖在他的指尖那么小小的一块,看起来十分的可口。
云莘眨眨眼睛,忽然计上心头,想要小小的整一把墨司临。
她皱着眉,道:“公子,这糖不好吃,要不然您怎么买来放着自己不吃呢?”
墨司临皱眉,“你事儿还真多!这糖就是买来哄你的,本公子最讨厌甜的东西。”
云莘心里甜丝丝的,却还是故意道:“我不信,除非公子吃一块,要不然我不吃。”
墨司临皱眉,“云莘,你长胆子了是不?还敢跟本公子讨价还价?”
云莘冷哼,“就不吃,也不喝药……”
墨司临皱眉,“云莘——”
云莘捂着耳朵,“不听……”
墨司临见她可爱的模样,不由得笑道:“听话,喝药吃糖,快点……”
云莘捂着耳朵,也不转身。
墨司临无奈了,只好沉声道:“转过来,本公子吃就是了。”
云莘一愣,急忙转身,就见墨司临拿着糖块往嘴里塞,塞到一半又停了下来,道:“你说话算数,本公子吃了,你就乖乖喝药。”
云莘含笑点头,墨司临咬咬牙,终于还是一股脑的把糖塞进了嘴里。
云莘忍不住笑出了声,墨司临黑着一张脸,拿起一旁的茶碗一顿猛灌,脸色都涨的通红,看着云莘道:“快喝药。”
云莘笑着点头,拿起碗来喝了下去。
墨司临见她喝了药,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躺着睡一会儿吧,发发汗就好了。”
云莘摇摇头,拿着墨司临的手搭在自己额头上,道:“公子,您试试,小的不发烧,刚才鼻子有点堵,现在完全好了呢。”
墨司临伸手试了试,的确不烧,可是墨司临还是皱眉,“那就躺着休息一下。”
云莘摇头,“不想睡觉,我精神好着呢。”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正是至轩。
墨司临道:“进来。”
至轩走了进来,道:“少爷,县衙门里来人了。”
墨司临皱眉,云莘道:“公子,恐是有关今天周书文的事儿的。”
墨司临点点头,道:“进来。”
至轩点头,转身下去,没一会儿,便带了一个腰间挂着佩剑的官兵走了进来。
那官兵走了进来,双手抱拳行礼道:“参见太傅大人。”
墨司临淡淡的应了一声。
那官兵道:“大人,小的奉县太爷之命前来禀报,周书文的案子需要传祝先生去做一点证供和签字,不然没法关押。”
墨司临皱眉,“你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让他把证供拿来这里,签好了你再带回去。”
那官兵一愣,似乎没料到墨司临会这么说,面露难色,云莘拽了拽墨司临的衣袖,道:“公子,哪有把证供带出来的啊,没事儿,我再去一趟不就得了。”
墨司临皱眉,“你染了风寒。”
云莘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刚喝了药,现在全好了。”
说着,云莘便穿鞋下榻,道:“这位官爷请去外面稍等片刻,我这就前去。”
那官兵见云莘为自己解围,激动地不行,连连道:“祝先生无需着急。”
说着,便行礼转身退了出去。
云莘穿好大衣,道:“公子,那我先去了。”
墨司临黑着脸,“你自己去?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本公子与你一起。”
云莘一愣,“外头天快黑了,公子就不必移步了,我让冷颜陪着我,没事的。”
墨司临皱眉,“冷颜能帮你说上话?”
云莘一愣,就见墨司临道:“还不来推本公子出去。”
云莘只好上前,给墨司临拿了厚厚的披风来披上,推着墨司临走了出去。
两人坐着马车去了县衙,刚一下马车,云莘就见眼前冲上来了一个人,身子一轻,却是身后的墨司临拉回了自己。
王桂花扑了一个空,双手在空中乱抓着,身后的周祥瑞急忙扯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往前。
云莘暗暗吸气,幸好是墨司临拉了自己一把,要不然这时候自己的脸都该被王桂花给抓花了。
王桂花被周祥瑞拉着身子,双手还在空中胡乱的抓着,“云莘,你这个黑心烂肠子的毒妇,俺不能饶了你……”
云莘不做声,只是冷冷的看着王桂花,身后的官兵上前拿着剑挡在两人之间,看着王桂花怒斥道:“干啥干啥?无知的乡野妇人,这位是清心茶坊的茶艺师,你也敢胡乱动手?若是抓伤了,就得把你也下大狱。”
王桂花哭喊着,“书文啊……我的儿……你怎么这么可怜啊,摊上这么个毒妇,你被她害死了啊……”
周玉蓉站在身后拉着王桂花的手臂,看了看云莘,也未作声。
那官差道:“别瞎嚷嚷,这是县衙门,不是你们村儿,你再敢瞎嚷嚷,便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王桂花被这话吓得面色发白,不敢再哭喊,只是愤愤的瞪着云莘,像是要把云莘给吃了一样。
云莘冷笑,“桂花婶子,如果周书文不三番两次的来骂我找我的麻烦,我也不会报官,自己的儿子自己不管好,出了事儿就怨别人,不是我说句不好的,这回是我,我就报官便作罢,若是换了旁人,只怕你现在该给你宝贝儿子收尸了!”
王桂花气得不行,又要冲上来打人,周祥瑞伸手拉着她,怒斥道:“住嘴!你还嫌不够乱啊,非得进去陪着书文一起坐牢才甘心吗?”
王桂花白着脸,周祥瑞说完,又看了眼云莘,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没说话,拉着王桂花进了县衙的大门。
这边云莘也推着墨司临走了进去。
陈正国坐在上首,道:“你们就是周书文的家人?”
周祥瑞急忙上前,道:“是,大老爷,小人是周书文的爹。”
陈正国看了周祥瑞一眼,道:“周书文口口声声说这位先生欠他的钱,所以到了茶楼门口大吵大闹,影响茶楼的生意不说,就算是本官去了现场,他还是无比猖狂,大放厥词,本官忍无可忍,才将其关押三天,今日叫你们前来,就是来签字认罪,如此三日之后便可以来领人了。”
周祥瑞点头,王桂花却急忙摇头,大声道:“大老爷,大老爷,不关俺们书文的事儿,都是这毒妇心肠歹毒想陷害俺们书文啊,大老爷啊,您一定要为俺们书文做主啊,俺们书文自小念书,现在被这毒妇害得不能考科举了,如今如果再认罪坐牢,那就是一生的污点了啊……千万不能认罪……”
陈正国皱眉,“大胆妇人!周书文大放厥词无比猖狂是本官亲眼所见,难道你还怀疑本官说谎不成?另外,你若是不想认罪签字,那就开堂吧,只不过若是开堂判决还是周书文有罪,那就不止关押三日这么简单了。”
王桂花听了陈正国的话,心里忐忑无比,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只好看向周祥瑞。
周祥瑞叹口气,咬牙道:“大人,我们认罪。”
说着,便在上面按了自己的手印。
王桂花脸色白了又白,都支撑不住身子,周玉蓉忙上前扶住她,才没让她摔倒。
看着周祥瑞按了手印,陈正国才道:“好了,此事便已定下,三日之后你们来领人就是了。”
一旁的云莘看了看一直沉稳的周祥瑞,终是开口道:“大人,此事既然已经解决,周书文也被关了,那便不必履行三日之期,明天早上便放他出来吧。”
陈正国一愣,随即道:“这怎么使得?”
却是看向了云莘身后的墨司临。
墨司临轻轻地点头,陈正国得了准信儿,便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便就如此吧。”
说着,转头看向周祥瑞几人,道:“你们几个看见了吧,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你们,以后可要好好管教儿子,别让他出来为祸其他人,知道了吗?”
周祥瑞连连点头,陈正国道:“那好,你们走吧,明天早上再来领人便是。”
周祥瑞点头,跟周玉蓉一起扶着王桂花出了县衙,临走之时,周祥瑞走过来看了看云莘,轻声道:“多谢你了。”
云莘摇头,“周叔,对不住。”
周祥瑞摇摇头,“云莘啊……”
他说着,习惯性的想拍拍她的肩膀,却又忍了下来,叹口气道:“你好好的啊。”
云莘点点头。
周祥瑞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王桂花道:“孩子他爹,咱们去哪里?明儿早上就接书文回去,今晚上再折腾可麻烦。”
周祥瑞点点头,“今晚去二弟那里凑活一晚上吧。”
王桂花点头,“二弟家也不远,就在前头是吧?”
周祥瑞点点头。
王桂花道:“那咱们赶紧走。”
周玉蓉看了看,道:“爹,娘,我跟云莘有几句话说,你们先走,我知道二叔家里的位置,一会儿就去了。”
周祥瑞点点头。
这边云莘和墨司临出了门,周玉蓉就怯怯的叫了一声,“云莘?”
云莘止住了脚步,看了周玉蓉,道:“公子,您先上马车,我去去就回。”
墨司临看了看周玉蓉,道:“小心些。”
云莘点点头。
跟着周玉蓉去了一旁,云莘笑道:“什么事儿?”
周玉蓉看着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云莘,简直控制不住想伸手狠狠抽她两巴掌。
凭啥啊,凭啥她一个灾星活的有滋有味儿的,有好工作,还有个生的像个天仙似的主子,还有大哥大姐的宠爱,自己明明才是天之骄女,为何还不如她?
周玉蓉忍了又忍,才将满腔的恨意忍了下来,化作面上的苦涩,道:“云莘,你好歹跟我哥哥也是相识一场,小时候我们三个经常一起玩儿,你那时候还说你长大了要嫁给我哥哥,你现在又这样狠心……云莘,你是不是真的像是村子里那些人说的,自己有了钱就瞧不起我们了?”
云莘冷笑,“你什么意思?”
周玉蓉装作委屈道:“云莘,你怎么了啊这是,我哥哥他被取消了考科举的资格,他从小念书,这时候肯定接受不了啊,你们是那么好的朋友,你不体谅他不帮他,也不该这样对待他啊!”
云莘轻笑,“我为什么这样对待他,你不知道吗?”
周玉蓉一愣,被云莘的眼神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云莘……你……你什么意思?”
云莘轻笑,一字一句道:“之所以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我就更加知道周书文是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来找我要钱的,这样的原因,就是背后有人推动,我今天整好看见你也在事发现场,玉蓉,你今天下午去哪里了?”
周玉蓉,面色猛然间变得煞白煞白,“云莘……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说着,周玉蓉急忙想转身逃跑,却被云莘一把拽住了手腕,紧接着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周玉蓉的脸上。
周玉蓉吓坏了,伸手捂着自己的脸,“云莘……你打我?”
云莘冷笑,“打你?对于一个处处想害我想败坏我名声的人,我单单打一巴掌,还是轻的。”
周玉蓉面色苍白,捂着脸看着云莘。
云莘也是直愣愣的看着她,眼中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恨意。
周玉蓉与云莘对视了一会儿,终究是有些发虚,躲闪着眼神,大声道:“云莘,你凭啥这么说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两家多么好,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云莘皱眉,“好?周玉蓉,我云莘以前傻,跟你一起做你的陪衬,多少次旁人欺负我时你明明可以帮却故意弄得不好,让更多的人来看我的笑话,你为何一直看不惯钱玲玲,或许是因为钱玲玲比你样貌好家里也有钱吧,你喜欢跟我这种比不上你的人在一起,这样旁人就自然而然的注意到你,也会更加讨厌我唾弃我,周玉蓉,你以为你的心机没人看得出么?”
周玉蓉听着云莘的话,句句说在了她的心窝子里,周玉蓉脸色苍白,感觉在云莘的目光下,自己都无所遁形,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
云莘看了周玉蓉一眼,道:“我并不想与你多说什么,只是你莫要自以为是的在背后给我使绊子,周书文是你亲哥,你好歹也顾忌一下他以后的人生,这次的事情,若没有你的挑唆,依着周书文的性子,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出来的。”
说完,云莘看了周玉蓉一眼,便转身离开。
周玉蓉捂着脸,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见云莘转身,才忍不住大声道:“云莘,你站住!”
云莘收住脚,却是没有转过身子,周玉蓉抹了一把泪,上前几步站在云莘身前,瞪着眼睛看着她,冷笑道:“云莘,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你凭啥对我这样吆三喝四的?我是一直利用你没错,可你不也得到人陪了么?你小时候是个灾星,村子里的人不管老少男女见了你都得吐上几口唾沫,我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你都忘了么?”
云莘冷笑,挑眉看向周玉蓉,“我没忘!正是因为我没忘,所以在你让我陪你去任何地方的时候我都去了,你遇见什么事儿我都帮你开导了,甚至于最后你没有帮我,我还是没有与你为敌,只是你心思太宽了,你想要我大哥,这件事儿我不能做主,你在背后败坏我,怂恿周书文来给我添堵,周玉蓉,当初你选择弃权,那就是把我们的关系彻底斩断了,我不与你为敌,但也不是以前的朋友,我只警告你一句,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你若是再出阴招,我便不会如今天一样饶了你。”
云莘说完,眯着眼睛看了看周玉蓉,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上了马车。
周玉蓉听着身后渐渐远去的马蹄声,这才感觉浑身像是冰冷了一样,她抱着自己的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
这究竟是怎么了?这段好好的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后面响起,一辆马车停在周玉蓉身边,轿帘被掀起,一个俊俏的身影探了出来,笑着看向周玉蓉道:“上车,我送你一程吧。”
周玉蓉明显的有了警觉,急忙退后了几步,警惕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那人笑着,“我刚刚一直隐在暗处,将事情的经过都看到了,你想报仇么?想让云莘一败涂地么,我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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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谁?你们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