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林如今手上不缺钱,莫振霖也曾经带他引见过京中的不少人物,贺林虽说出身不咋地,但是莫振霖既然公开表示罩着他,他本身又显示了高人一筹的投资眼光,莫振霖的许多关键性决策里面,都有贺林的影响在里头,而很明显,莫振霖成功了。因此,贺林在京中其实也是有些人脉的。
贺林很快找到了一个很靠谱的私家侦探,然后让他去查,贺启轩为什么坚持要认回自己,毕竟,贺启轩有儿有女,哪怕儿女都不成器,但是,贺启轩如今也不过是人到中年,再生一个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怎么就盯着自己不放了呢?
虽说贺启轩在京城勉强也算是有了些名声,当然,这名声是好是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贺启轩之前参加的那次招标算是失败了,不过,却也搭上了几个实权人物的路子,得以承包了其中部分的工程,算起来,还是有些赚头的,因此,也算是在京城打开了局面。
不过,从本质上来说,贺启轩并不比他以为的那些小人物高贵到哪里去,贺林出价又高,自个也有背景,那私家侦探便很是干脆的接下了这个单子。
正好,贺启轩的岳父岳母还有小舅子一家子都跑到京城这边来过年了,倒是给了那个私家侦探不少漏子可钻。
当然,真正将事情搞清楚已经是年后的事情了。
贺林留在京城这边过年,年三十的时候,莫振霖自然是要回莫家老宅的,哪怕跟莫家绝大多数人都闹翻了,传统还是得遵从的,莫振霖也不能大过年的给莫家老两口添堵。
年三十那天,贺林一个人待在自个的房子里头,他也没弄多少菜,自个搞了个电火锅,一边对着电视,一边吃火锅。
火锅味道很不错,那些牛肉羊肉什么的,还都是莫振霖送过来的,都是口外运过来的好东西,不过,一个人面对这么多菜,实在是叫人没什么胃口。
外面是此起彼伏的鞭炮烟花的声音,屋子里面电视机里头也是热热闹闹的,两相对比之下,贺林只觉得更加冷情起来。索然无味地吃过一顿火锅,贺林对春晚也没有太多的兴趣,他将碗筷收拾了一番之后,干脆就穿戴好了衣服,钱包钥匙往袋子里面一塞,就直接锁了门下楼去了。
每年到了年三十的时候,贺林都是这样的状态,他不想回去跟小舅他们一块儿过年,往往只好一个人蹲在家里头,这么多年,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是这次,他却感觉到了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寂寞。
贺林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他双手插在衣袋里面,漫无目的地出了小区门,这会儿京城对于燃放烟花爆竹的限制还没有那么严格,到处都是一些大人小孩在放鞭炮,放烟花,贺林偶尔驻足看着,他也买了一些鞭炮烟花,但是却只是堆在杂物间里头,压根提不起放爆竹的兴致来。
不知道走了多远,贺林最终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长椅后面的绿化带上还有些积雪,贺林随手抓了一把团在手心里面,团成一个小小的雪球,手心的温度让雪球开始融化,冰冷的雪水顺着指缝流了下来,滴在了羽绒服上,晕开了一片的水迹。
贺林半点也没有在意这个,他靠着椅背,看着天空不时绽开的焰火,忽然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似乎在上辈子,他那时候也是这般,过年的时候,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在街上游荡,他那时候还没有买房,租了一个狭窄的地下室,吃了上顿愁下顿,每天如同陀螺一般,逼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到了过年,再不人道的公司也会给辛苦了一年的员工放个几天假,大家都欢天喜地地拿着工资奖金,背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回家了,他无处可去,独自一个人留在繁华热闹的大城市里面。
地下室很小,总是带着一点潮湿的霉味,做个饭连油烟都排不出去,他那时候只买了一个电饭煲,只能用来烧水蒸饭。
年三十人家都在吃年夜饭,他烧了一锅开水,给自己泡了两袋泡面权当过年,吃过饭之后,别人都在看春晚,他无处可去,也不想到房东家里蹭电视看,就在大街上闲逛。那一次,他在新年的钟声中,如同一个流浪汉一般,躺在公园的躺椅上睡着了,最后得了重感冒,剩下的几天功夫全用来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