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婕打来电话时,一群医生在副院长的带领下,刚查完房离开。
放在抽屉里的手机铃声响了半分钟,等高霜打开抽屉递给郭小洲时,电话已经挂断。
郭小洲看了看来电号码,眉头一挑,颜婕这么早打来电话,不是什么好兆头。他试着回拨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似乎一直在等着他。
才听了两句,郭小洲脸色立变。
郭小洲虽然不算特别英俊地男人,但脸部线条好,宽阔的额角、挺直的鼻梁、阳光般灿烂的双眸,清秀的唇。再加上他刚刚跨越了死亡线,整个人淬炼出一股不容人抗拒的坚强意志力,仿佛再没有什么东西能使得他动容。
但是,此刻他铁青着脸色和冷竣的表情,还显出几分狰狞之气。
静谧的病室,能从郭小洲手机里听出电话里的女性声音。高霜鄙夷的轻哼一声。她有些替甘子怡不值。虽然她的所作所为对甘子怡伤害更大,但她正因为对甘子怡心怀愧疚,在照顾甘子怡的起居生活上,尽心尽力,有时候像母鸡护仔一样,甚至把甘子怡当娘将一样伺候,以图获得心灵上的某种平衡。
甘子怡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手拿着一本书在阅读,听到郭小洲不同寻常的声线,她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郭小洲一眼,然后起身,悄悄对高霜做了个“出去“的手势。
高霜表情不愉的跟着甘子怡离开病房。
两人站在走廊窗户前,高霜一边伸手挽着甘子怡的手,一边嘟哝道:“子怡姐,不是我啰嗦……你是不是对他太宽容了?有妖精给他打电话,你还避出去,这是不是在放纵他……”
听着她犯傻似的话,甘子怡轻轻一笑,把手里的一本书递给她,“你闲暇时应该多读读书,作为女子,有几本书是必读的,我给你列个书单,《简爱》,《呼啸山庄》,《飘》,《红楼梦》……”
高霜接过书一看,是《巴黎圣母院》,她讪讪道:“我看过这部电影,敲钟人长得狠丑……而且我读过《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甘子怡笑了,低声背诵道:“最沉重的负担压迫着我们,让我们屈服于它,把我们压到地上。但在历代的爱情诗中,女人总渴望承受一个男性身体的重量。于是,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成了最强盛的生命力的影像。负担越重,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实在。相反,当负担完全缺失,人就会变得比空气还轻,就会飘起来,就会远离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只是一个半真的存在,其运动也会变得自由而没有意义……”
高霜目瞪口呆,咋咋呼呼道:“天啦!你居然能背诵……”
甘子怡淡然一笑,“这部书当年号称都市白领的圣经。但是看过后,你真正能领悟多少呢?小小年纪,整天疑神疑鬼,时时担心受他人的伤害?”
高霜沉默了,她一路跟着甘子怡,看到了,听到了,感受到了。这个和黄玉婉同样高度的女子有着深邃而内敛的品行,这让她拥有别样的雍容和尊贵,即便占尽辉煌,也可感受到她谦逊的容光。
除此之外,她还具有睿智的思维和豁达的胸怀。比如,在对待郭小洲的几个异性朋友上,她以一个女人的睿智和大气,一颗心去包容。
成果也是丰硕的。高霜能看出,郭小洲对甘子怡的爱恋愈深,并且还带有夫妻间少见的“敬意”。如果换作她的话,即便是板着脸孔不发飙,病房内的气氛怕是也非常紧张压抑。
不知道什么原因,甘子怡今天的话非常多,她很耐心地说了一句,“如果你连一个男人是否爱自己都无法判断,那么真正出问题的人是你自己。”
高霜虽然还是很难接受,但她频频点头,她甚至禁不住想:要是以后被她发现自己所做的龌蹉事儿,她会不会豁达的原谅自己呢?
此时,病房内的郭小洲声音半嘶哑的说:“能不能给我半小时的时间,我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