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反正船队都在塔比斯海湾里转圈圈,寻找不到出去的路,有什么特别的情况自然也就传的飞快。
闲极无聊的人们从来爱干的就是看热闹,就连这种船上混进来女人,放在平常也就是直接沉海了事的事也被带到主船放大处理。
依兰达万万没有想到,她千辛万苦企图混上主船都不能成功,最后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达成了目的。
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现在的依兰达不可谓不狼狈,大抵值得庆幸的是因为挂了个不那么吉利的名头,所以还没有遭受那些在船上被憋红了眼的奴隶们的侵犯……但是忍饥挨饿再被抽的遍体鳞伤是免不了的。
本来就是个豆芽菜,现在还得加上恶臭的前缀……别说旁人了,就连依兰达自己都有些自我嫌弃。
肌肤和粗糙的船板摩擦,被饿了好几天,依兰达连抬眼皮都有些没力气,更别说做出有效的反抗。
她像死狗一样趴在甲板上,周围是围着的嗡嗡议论的好事人群,女海盗眯起眼,努力攒着所剩无几的力气,防备着接下来可能的可怕遭遇。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已经到了主船上了,为什么还丝毫没有看到有见到卡诺比的痕迹?
依兰达竖起耳朵,她现在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明目张胆,毕竟这里围着的可大多都是好事之徒,谁知道会引来他们怎么样的兴趣。
“女人……混进……灾难……”
周围实在是太过嘈杂,依兰达努力竖起耳朵都只能辨认出这么几个字,不过大体也能猜出来他们究竟打的是怎么样的主意。
无非就是祭海。
流程她闭着眼都很清楚,等一群看热闹的人看够了,再商量好了,根据“流程”把她五花大绑的吊起来,木板缓缓地伸出海面,依兰达被勒的几乎要翻白眼,正在努力屏住呼吸,等着被扔下去的那一瞬间,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等等!”
那声音简直是出奇的耳熟,依兰达混身一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竟然看到眼熟的银发蓝眼……以及那张简直让人犯罪的脸。
???
艾尔???
他怎么会在这里?
等等……那个混蛋早在这里的话那岂不是看了半天的热闹?
还能不能好了!
依兰达:“……”
这也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每次艾尔都能是光辉鲜亮的出场,而她每次都是一副落魄的模样,好不容易翻了盘到头来又被打回原形!
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过自嘲归自嘲,当看到艾尔的时候,依兰达在又好气又好笑之余,难免在心头也升起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毕竟在之前的那么多场经历的事件中,每次他的出现总是带着一种在计划之中,却又出乎人预料的方式,所以出现在这里并不是那么的难以令人接受。
她的心中甚至还升起了一种荒谬的猜测,如果不是她马上就要被扔到海里去,说不定艾尔还能在人群中躲藏得更久更深。
他是害怕被谁发现?还是说隐藏起来可以更加方便发现那些平常不那么容易被注意到的奥妙……
比如说让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始作俑者。
依兰达被昏头昏脑地从绳子上放下来,很快就注意到艾尔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一个金发蓝眼,笑容温柔得如同月光一般的少年。
这绝不可能是那个和尚……她的心中浮起了一丝猜测,下意识看向艾尔。
“这是……”
“预言之女,你终于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周围登时一片哗然,看热闹的神职人员以及东征骑士们纷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依兰达骤然想起之前在船上时曾听过的预言之子的传闻。
毕竟因为是奴隶层所知不多,可没想到那竟然是艾尔传出来的,他早就到了这里!
她怎么忘了,艾尔最擅长的就是这种假借神谕!那他的到来究竟是什么时候?
银发神官微笑着向四周点了点头,在肯定了她的揣测,也让依兰达看到了众人对他的尊敬。
但她没有错过他眼中的亮光。
没想到时间轴竟然发生了那么大的偏差,依兰达安下了心之后才将注意力再次放回那个少年的身上。
那是塔维尔心心念念了上百年的人。
依兰达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卡诺比阿尔贝托。”
金发的少年显然有些诧异,随即将疑惑的眼光投向艾尔,显然在这里艾尔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这就是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具有预知能力的女子。”艾尔面不改色地开始了颠倒黑白,“主曾经给了我启示,只有她才能带我们走出塔比斯海湾。”
这还真不能算撒谎,如果说在座有谁能够真正地认出莫桑洋流,并且精准的辨认出方向的话,那恐怕也只有女海盗了。
猩红玫瑰这个名头。可从来不仅仅只是一句空话。
“这怎么可能,她不过是个奴隶……”卡诺比下意识皱起了眉,“大人,您是不是弄错了?”
“我很肯定,因为这是主给我的预示。”艾尔不动声色道,“我曾经去过遥远的东方,那里有一种人被称之为天授者。他们之前往往都是没有受过任何教育的平民,但在一场大病或者一夜之间后,就突然能够背诵起数百万字的长诗,而那些长诗往往都是一个人费尽心思可能都无法背诵下来的神话诗篇。”
“我想你现在面前出现的这个女人,跟那些天授者也是一样的道理。”
女海盗听的忍不住眉毛直跳,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压制住想要上去一拳将这个该死的男人打倒的心情。
不过从当前教廷遇到的困境来看,历史在数百年前中再次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回旋,将当时那篇模糊不清的海图再次带到了他们的面前。
此时就连依兰达也不得不确定,这冥冥之中是否真的有主的意志。
在艾尔的三寸不烂之舌下,女海盗总算被从绳子中放了下来。
不过,她很快就以过硬的海图知识以及操船技术证明了艾尔之前的所说并非谎言,不然又如何能够说明一个奴隶为什么突然知道这些根本连教廷的诸多圣者都完全不清楚的路线呢?
要知道“她”的身份之前可从未来过塔比斯海湾。
当然这在诸多神职人员的鼓吹之下……又成为了主授予她此次神圣东征的神迹。
士气,一时间空前的高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