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从未想过夜晚可以如此美妙。她从未出过远门,没有见过那些大江、大湖、大海,然而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平儿的眼睛,就是像那大江、大湖、大海一样,深邃、神秘、充满着奇异而迷人的魅力。
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融化了一般,连带得整个人都水一般软绵绵、飘忽忽,然而片刻之后,她又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叶扁舟,平儿才是那温柔却不容拒绝的水波,她不知不觉地顺着平儿的节奏起伏,荡漾在这瑶池春海之中,不可自拔。
凤姐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句“平儿”,平儿微笑着看她。那眼睛比以往她们相处的任何一个夜晚都要大、要亮,凤姐怔怔望着她,竟不自觉地伸出手,抚上了平儿的脸颊。这脸不过中人以上之资,却比任何绝色,都更令她心折。
平儿的笑意渐渐深了,俯伏下去,轻轻地在凤姐上身亲了一下,这一吻几乎没有任何*,却比任何情意都来得更要撩人。平儿起身的时候,凤姐听见她唤出一声极淡的“凤儿”,不由全身一颤,她已被平儿的眼睛迷得忘了,一时还想不起该如何回应,平儿却已经重新俯身,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凤儿。”这回凤姐清清楚楚地听见平儿这样叫自己,像是叫一个妹妹,或是一个孩子,凤姐迷惘地抬眼,觉得自己应该要生气的,然而浑身上下,三千六百万个毛孔,没有一个里头含有怒气,不但如此,她反而感到了一种彻头彻尾地愉悦,像是有什么东西终于被打破了一般。凤姐像是中了*散一样痴痴笑起来,微微抬头,也在平儿脸颊上轻轻一吻。
“平儿。”她半是无奈、半是欣喜地唤出一声,手不自觉地就抚上平儿的腰,那腰身不是极细的柳腰,却正好合着凤姐的手,正如平儿此人一般,恰恰好好地合着凤姐的心意。
凤姐的脸忽然就馥馥地烧红了,两手慢慢向下,轻轻扯开平儿的衣带。头一下似花了些力气,然而之后一切便水到渠成了,平儿的衣带散了、头发散了、连眼神也散了,凤姐先时还只是生涩地探索着平儿的前头,其后便渐渐上手,平儿手上未松,重又俯身,在凤姐的唇上一吻。
先是蜻蜓点水般地一啄,然后轻轻一叼,再一吮,凤姐也一般地咬住她,两人舌尖轻触,彼此都错开一点,互相摩挲,手上亦各自摸索,初夏的夜晚忽然就火辣辣地热了起来,两人好似两条游蛇般扭曲交缠,一次又一次地搏浪而起,至于天明。
平儿走之后不多时,黛玉便又要起身去前面,探春拦着她道:“你怎么就不听人劝呢?这般起了跪,跪了晕,再熬几日,你这身子怎么受得起?宝姐姐你平日与她最要好的,怎么也不劝劝她?”
宝钗叹道:“她但凡要是个听劝的,我岂有不说的?”轻轻揽住黛玉的肩膀,觉出黛玉连肩膀都已经瘦下去,心内一酸,也落下几滴泪来:“老太太走了,她伤心呢,就让她最后尽尽孝罢。”
探春急得跺脚道:“你便不想着自己的身子,也想想太太,外头正为你的事闹呢,太太说你身子不好,受不得激,才把这事先压下去了,你再出去,不是打太太的脸么?”
宝钗原不知道此事,闻言挑眉道:“外头闹什么?”随即明了了:“是…为的婚嫁银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