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玩过人狼游戏,自然知道在这里,最先要杀掉的,绝对是特别聪明的、话多混淆视听的、以及特别沉默的人。
所以要想在这个游戏获得胜利,要保持中庸之道。
身为经常第一个被淘汰的玩家,纪梵很能理解这位人类学家苦逼的心情。
只是……要他投票的话,果然还是得把这货投出去才行啊—铃木三郎对人类心理,的确分析的太精准了。
对讲机里继续传来铃木三郎的带这恐惧的颤音,“从整体分析来说,你们这八个人是一个团体,另外一队则是老板一家三口,只有我是落单的,第一轮杀掉我,几乎是我可以预料得到的场景。不过,谁会把狼人安排在第一个就被杀掉的角色身上?所以我是狼人的话,绝对不可能!”
话音刚落,陆仁甲就提出质疑,“你分析的没错,我们的心态也基本符合你所说的。只是,负负得正的道理你懂吧。有时越是不可能的,却越是可能。”
“你们真的投了我,才是中了狼人的计谋!”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要到投票截止时间八点半,铃木越发地惶恐焦急。
陆仁甲冷笑,“其实你早点表明自己的身份,说不定我们要再留你一局。现在已经晚了,总之,正如你所说,现在你说不说你的身份,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在这一轮我们只能选你。”
“不、不要选我!我真的只是普通人,我懂心理学,我可以帮助你们—”
几乎崩溃欲绝的解释,在最后却嘎然中止,随即属于铃木的对讲机,再也没能发出一丝声响。
与此同时,所有人的对讲机都被阻断了通讯,只有沙沙的电流声。
然而纪梵所在的,那火宅之后的场景,依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这意味着,游戏还在继续。
纪梵叹了口气,杀掉无辜的人心情有些低落,“不是他吗。”
沈洲陆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看了眼自己手腕上表上的时间,“现在八点半,游戏第一轮结束。离第二轮投票还有一个半小时,我们要抓紧时间去找线索才行。”
纪梵收敛起心情,和沈洲陆一起挨着房间的搜索。
在沈洲陆的提议下,他们先走到了铃木三郎的房间,位于花园对面的倒数第二间房。
因为空间的变换是没有规律可循的,他俩都不抱希望能够一次走入铃木三郎在“花水木”的房间,幸运的是,几次之后他们进入一间客房,倒在地上血泊中的一具男人的尸体,表明他们竟然误打误撞走对了。
一回生二回熟,纪梵对尸体已经习惯了,进去后,首先摸摸颈动脉看看人还能抢救不,摇头,“晚了,一刀割喉。”
围着屋内转了几圈,拜之前喜欢看悬疑推理小说所赐,纪梵对凶案现场还能分析个头头是道来,“脚对着门口,说明当时铃木是正对着门,有人进来,捂住他的嘴,然后一刀毙命。”手并作刀,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下,然后翻着白眼,表情和动作十分生动形象,几乎可以还原当时凶案现场。
沈洲陆凝视着他逗逼耍宝,眼神复杂。
现实中连鸡都没杀过一只的人,现在却对着尸体都能摸来摸去查找线索,只能说是见多了习惯了……得经历多少,才能有现在这般处变不惊的态度?
纪梵一回头,就对上沈洲陆漆黑如墨的眼睛,想到刚才的逗比行为,不禁老脸一红,赶紧认真起来,“尸体还是温热的,地上的血液也没有凝固,说明刚死不久。”
沈洲陆看了眼自己的腕表,“现在八点40,”他猛地皱了下眉,“之前通讯中断的时候,我看过时间,是8点30,这意味着,在十分钟的时间内,狼人杀掉了铃木,并且在我们到来前离开。太迅速了。”
纪梵也发觉不对,“多重空间的运行无法人为控制。看来凶手对这里非常熟悉,至少知道每个门打开之后,会通向哪里—否则,不会有办法再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其他空间来到这里,杀死我们投票选出来的人。”
沈洲陆道,“知道哪扇门通往哪个次元空间的,这应该是狼人的优势。而且,杀掉了我们投票选中的人,但那人是无辜的,意味着,接下来轮到狼人杀人了。”
纪梵倒不是很担心对方会从他们下手,毕竟已经说了他两在一起,有脑子的人也不会一来就和他们硬拼。
分析完了尸体,两人依旧习惯性地搜索房间,在桌子上发现了一本古旧的书,纪梵拿起看看封面,咂舌,“《日本地方民俗大全》,感觉好高大上啊。”
沈洲陆从他的背包还翻出了身份证和其他证件,“铃木没撒谎,他真的是一位人类学教授。好像是过来搜集当地资料,为了写篇研究报告。”
纪梵心里有些愧疚和遗憾,如果他们相信对方的说辞而没有杀他,他懂得的心理学一定可以帮助大家尽早发现凶手。
只是可惜,没有如果。
纪梵忽然想到,凶手是不是也知道铃木的身份,害怕被他发现,所以要第一个让大家把他投出去呢。
脑海中闪过刚才发言最积极的陆仁甲,纪梵心里不由产生了几分戒备。
纪梵翻开《民俗大全》,立刻被里面密密麻麻的批注惊呆了,这一部书已经被他批注了大半,红红绿绿密密麻麻,纪梵随便看了一段,感觉这教授是个愤青,言辞都很激烈和嘲讽。
纪梵朝沈洲陆抖了抖书,“我怀疑这本书里面有重要的线索,可是批注实在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看完。”
他俩又不可能站在这里一直看书,不然到了下一轮找不到线索,又有无辜的人被杀掉。
沈洲陆看了眼两人被皮带相缚的手,“要抓紧时间。我带着你走路顺便搜索其他房间,你专心找重要的批注看。”
纪梵想想这也是个省时间的好方法,不由衷心感谢大神在身边。于是便两只手抬起捧着书,开始翻看批注来。而沈洲陆则带着他走出铃木的房间。
纪梵的左手和沈洲陆的右手用皮带绑在一起,中间只留下差不多两寸的距离,纪梵现在双手抬起,沈洲陆就得被迫吊起右手,他直接反手握上纪梵的手腕,在对方疑惑的注目中淡淡道,“手半悬着很吃力,皮带又勒到了手腕很痛,这样借力,我会好受些。”
纪梵立即歉意道,“哦哦,是我考虑不周。你什么姿势舒服就怎么握!”
他复又低头专心阅读,沈洲陆便这样带着他穿行在重重空间,他竟一次也没抬起过头看路,显然对对方信任之级。
沈洲陆神情淡然冷静,指尖似不经意地轻轻摩挲着手下微暖细腻的皮肤,眼里掠过一丝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