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柏言直愣愣地反对还是让陈翠翠有些不高兴,自家二哥怎么就不靠谱了,这个世上,郝柏言兄弟没有父系这边儿地亲人助力了,剩下的不就是是舅舅家的了?
“你二舅怎么就不行了?人家好歹是中专生,在国企干了那么久,来咱们这个火锅城,我觉得还是屈尊了呢,要不是你二舅看在咱们亲戚的份上,怎么会来呢?”
“屈尊”这样的词都说出来,显然,这话不是陈翠翠能说出来的。没人捣鬼,那才见鬼了呢。
怪不得自家老娘对于自己招的人那是一个都看不上。
还有,催着自己回来,到底是想要干嘛?
“那依着妈的意思,二舅来了,做些什么?”
郝柏言好生商量地口吻,陈翠翠果然地来了劲头,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和二哥商量好的对策。
不过,陈翠翠在自家儿子面前有些沉不住气,陈二舅也有些小瞧了郝柏言,所以,导致了这次谋划的失败。
“我和你二舅说了,你不是想要招个人专门当经理吗?这不,你二舅那可是最好的人选啊。他是你二舅,还能亏了咱们家不成?再说了,你二舅在国企单位那么久了,认识的人也不少,那些牛鬼蛇神地,总能震慑一二,你说是不是?”
“有道理,我二舅在原州区也有朋友?还真是交游广阔啊!”
郝柏言带着几分感慨地说道。陈翠翠一听自家儿子的口气,似乎是颇为敬佩的样子,所以,就将陈二舅的能耐又夸大了几分。
“可不是么,你二舅说了,他和工商局的局长那可是铁哥们儿,日后,等咱们的火锅城壮大了,还怕什么呢?总归这些事儿你也是明白的,你说咱们请你二舅来,是不是赚了?”
“妈,二舅愿意过来当经理,那么待遇问题呢?你是怎么和二舅说的?”
这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自己二舅可不是慈善家,不会无缘无故地就来帮郝家的忙吧。
“一月七十,这是保底,然后看业绩,再发奖金,你说好不好?”
一月七十,在这时候依旧算是高薪了,竟然还有奖金,自家二舅的口才还真是一级的好。
“妈,我二舅在国企干的好好儿地,为啥要离开呢?”
郝柏言问道,这也是一个很好的问题,这在国企,那是铁饭碗啊,每年还有那么多的福利,为啥要离开呢?
“嗨,我之前不是说了么?你二舅下岗了啊。”
说起来,陈翠翠在夸了自家二哥一堆的好话之后,再说他下岗的事儿,就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伸手抚了下自己额前的头发,算是舒解了一下自己的窘态。
“妈,我爸的意见呢?你和我爸商量了没?”
说起这事儿,陈翠翠就更加地不自在了,一向敦厚老实的丈夫竟然强烈地表示了反对,所以,她才想着从儿子这面入手,总归,二哥是柏雅几个的舅舅,还能不认他舅舅的本事了?
“呃,你爸那人,你也知道是个什么性子,这不我先和你商量,要是你同意了,妈再和你爸说就是了。”
“妈,这个火锅城,从一开始,就是我爸爸在折腾,咱们要请二舅来当经理的事儿,不和我爸商量商量,只怕是不大好吧。要么,等晚上回家,然后咱们一家子商量商量,我再找二舅聊聊,可行的话,就请二舅来,行吗?”
陈翠翠听了这话,就有些不高兴了,儿子说一千道一万地,就是不相信自己,不相信二哥啊。
陈翠翠脸拉下来,对着郝柏言道,
“柏言,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信任你妈,不信任你舅舅吗?”
“妈,这话说的,这不事关重大,咱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是不是?二舅现在正好多多地休息休息,他总归上了那么久的班了,休息一阵子,没坏处,是吧?”
“你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二舅的能力。儿子,你二舅现在可是到了难处了,我这个做妹子的,可是怎么着都不能袖手旁观啊,你说是不是?”
郝柏言听着陈翠翠嘴里不停地四个字四个字的成语往外蹦,就知道自家这位二舅是真的不是个省油的灯了。
“妈,你说这话可是严重了,二舅也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呢,再说了,二舅认识那么多的人,人脉广着呢,工商局的局长和二舅也是好友,到时候,求到人家门上,替二舅在工商局找个铁饭碗,那还不是举手之劳?”
陈翠翠虽然听了二哥的吹嘘,可也知道,这公家单位,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尤其是二哥这种下岗的。
“儿子啊,不管怎么说,我是真的想让你二舅过来帮咱们,是自己人,用的也放心,多好啊,你说是不是?”
“嗯,妈你说的有道理,我知道了,总之,还是要回家和爸爸商量一下啊,总不能因为二舅,你就和我爸闹不和,我二舅要是知道了,该多难为情啊,您说,是不是?”
“嗯,好吧。不过,柏言,你可要好好儿和你爸说啊,你爸那人,对你二舅有偏见。”
似乎是发现了自己说不通儿子了,所以,陈翠翠只好退而求其次了,总归,要让儿子站在自己这一边才行。
“嗯,妈,这呀,您放心,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儿的。”
母子俩之间虽然有些不愉,可也算是各退一步吧。
晚上11点,火锅城开始收拾打烊了,直到晚上12点半,这才算是彻底地关门了。
郝柏言一直陪着自家老爹,仔细地将这些事儿都弄完了,又将明天要补上的东西清单列了出来,交到了早班的领班的邮箱里,这才算是放心了。
父子俩从后门出来,往家走去。
“爸,您知道我二舅为啥下岗么?”
郝贵贵倒是没想到儿子会问起这个,倒是一怔,随即,便是沉默,走了几步,点了一支烟之后,这才开口,
“你二舅哪里是下岗了啊,他那是被人给开除了,据说是偷花人家公家的钱,被抓住了,然后让他还上了,然后就开除了。人家没告他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还下岗,不过是给自己脸上贴了层金箔罢了,谁不知道啊,也就你妈,跟个傻子似的,你二舅说什么,她信什么。”
郝贵贵一向是个憨实的,从不轻易地背后说人,只怕是二舅还做出了什么让自家老爹厌恶的事儿吧。郝柏言心中这般地想着。
果不然,既然开了头,郝贵贵就对着儿子大吐苦水了。
“你二舅,被人家辞退了以后,为了还上公款,基本上把家里给透散了,要不是你大舅出钱出力地,这会儿你二舅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说不定你这次回来,就只能在班房见到你二舅了。”
“爸,大舅找咱家借的钱还是二舅借的?”
郝柏言问道。
“自然是你大舅,你大舅这人虽然不咋滴,可是对自家兄弟,那可真是实打实地好,他来借钱,我还能不借了。”郝贵贵带着几分气愤地回答。
大舅人不咋滴这话,其实是郝贵贵这么多年的怨念,陈大舅为人有些嫌贫爱富,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被鄙薄的对象是自己的时候,心里要是能好受,那才怪了呢。
“爸,那大舅打欠条了?”
“这你放心,你大舅这人虽然不咋滴,可是大面上比你二舅强多了,欠条我锁店里,你妈不知道。可你二舅,这些日子,不停地找你妈,我估摸着,是要出什么幺蛾子了,所以你妈一直地打电话叫你回来,我也是这个意思,你回来了,咱们商量着来,总归不能把我当成傻子糊弄。”
自家老爹的怨念还挺深的,这当成傻子糊弄啥的都出来了,郝柏言也不得不重视此事了,自家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可不能因为外人就闹的家宅不宁的,没那个必要。
舅舅什么的,在郝柏言眼里,其实还不如外人呢,比如说丁家,比如说方家。呃,方家才不算是外人呢!
总之,有了决断的郝柏言便和自家老爹的战线先统一起来。郝贵贵虽然不当家,可是孩子们对于他的敬重那是一分也不少的。
别看自家老娘折腾的慌,要不是后面有郝贵贵的支持,她折腾的再欢又有什么用呢?
“爸,你也别这么说,我妈啊,那是被我二舅给哄着了,等她明白过来,你等着吧,我二舅要是有好果子吃,才怪呢!”
不管怎么样,自家人不能先心生芥蒂。
“这倒是,不过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怎么让你妈明白你二舅的品性,之前她就一直觉得你二舅能干的很,面上也有光,现在,你二舅失业了,你妈就有些受不住,所以,你大舅来借钱的时候我就没告诉她。可谁知,你二舅就不是个东西。竟然算计你妈,你说说,这帮忙还帮出个白眼狼来了。”
“爸,别生气,别生气。咱们啊,一点儿都不生气啊,气自己,那有什么意思,要气,咱们也是去气我二舅啊,是不是?”
好说歹说地,总算是将自家老爹给哄好了,郝柏言这般地才觉得累。在外面累,无处诉说。回家了,发现更累,和谁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