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儿子,可会不认父母,不认妻儿?不会的,咱们的世美只怕是赶考的路上,已经死了。这位大人仪表堂堂,眼亮心明,哪里有半分咱们儿子的质朴厚道,算了,我们认错人了。”
“英哥、冬妹过来。”他转过头来,对着两个孩子道,
“跪下,替阿公阿姆还有你母亲,替公主和驸马磕头赔罪,咱们认错人了,打扰了驸马和公主的生活,这就走吧,咱们回乡去,日后好生地在乡下生活,这一辈子,都别再出来了。”
这般说辞,也算是保全儿子的一片心意。可是事情到了如今,怎么会按着他的想法来发展呢。
别说是公主不答应了,就是秦香莲也不会应。
“阿公,他明明就是爹爹,不认我们母子三人就算了,如何也能不认阿公和阿姆呢?您二老含辛茹苦,将他供养成人,这一路上,千里迢迢,吃苦受累,好容易才遇上了爹,如何能这般轻易改口?我和母亲、冬妹无所谓,可是为人子,总该赡养双亲吧?”
英哥觉得自己已经忍受够了,所以不顾母亲的眼色,对着老陈头说道。公主和保母觉得这陈家人,可真是好玩极了。
“英哥,这不是你们的爹,不是我们的儿子,所以,阿公和阿姆将来,唯有靠你了!”
老陈头带着几分悲怆,大打悲情牌,冬妹年岁小,并不能完全理解这其中的问题,可也不傻不是,
“阿姆,刚刚明明阿爹已经认下我们了,不是吗?都是因为这个公主,所以,阿公阿姆没了儿子,娘没了官人,我和大兄没了爹,是不是?”
后面她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嘴巴已经被母亲给捂上了,秦氏带着几分诚惶诚恐地道,
“公主殿下,孩子年幼无知,还请您大人大量,饶恕了她这一回。”
虽然不知道公主的性情如何,可是姿态还是要先做出来的,省的冬妹遭殃。
“你先起来吧,我并不会和稚子计较就是了。”是呀,不和孩子计较,可总有大人不是,这养而不教,到底该追究谁的责任。
现在么,还不是追究的时候!
“陈世美,你告诉我,他们到底是不是你的父母妻儿,你是不是谎言欺君?”
“这个,这个……”望着眼珠子咕噜噜转的陈世美,公主心中升起一股子前所未有的厌恶之情,厉喝道,
“是,还是不是?”
“求公主饶命,是,是我的父母双亲!求公主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开恩吧!”
老陈头闻言,喷出了一口老血,软软地倒下了,陈母哭天抢地,公主冷眼旁观……
保母打发人去请了医官过来,公主府,自然是有医官常驻。不过是情绪起伏过大,几针下去,老陈头便醒了。
当然了,医官也不过是暂时地救醒人而已,并没有要出手医治的意思,他的主子,可是公主。
“殿下,这位老丈的身体奇差,按着道理来说,只怕如今已经是死人一个了,只怕是饮食上极为地周密,所以才会活到现在,之后不能动气,不能劳累,好生地养着,辅之以药物、针灸,许是能有好转也说不定。”
说完之后,背着药箱转身走了。
陈母现在是彻底地没有了主见,只能不停地抹泪,老陈头望着孙儿,目现恳求之色。
英哥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公主,可否私下一叙?”秦氏只能自己站出来,这个时候,就是摆脱陈世美最好的机会了。
她还真是没想到,自己做了万般重视的陈世美,竟然这般地不堪一击,那么,到底谁才是那个厉害的?
“好呀,你跟我来!”
公主盯着秦氏半日,这才低低一笑,然后对她点点头,率先起身,进了内室。
“说吧,你有什么高见?”
“……”
外面大厅上的陈世美脑袋迅速地转了起来,现在,如何能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陈母护着丈夫,旁边站着冬妹和英哥俩,虽然对于母亲信心满满,可是对上了一国公主,尤其是这位是官家和国太最为宠爱的昭怀帝姬,如何能不担忧呢?
他们俩现在,恨死了父亲,若不是他的错,一家人如何会落到这个地步?
就在众人忐忑中,昭怀与秦氏俩一脸平和地从内室走了出来。
“这是和离书,你签了它,我与你无关,至于帝姬与你之间的事儿,那就看帝姬是如何处理了。”
秦氏走到陈世美身边,对着他道。
“……”陈世美虽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和秦氏扯上关系,可是儿子,他还是想要的。所以,咬咬牙,
“英哥你不能带走,冬妹可以。”
这话一出来,大家自然就听明白了。老陈头还没力气多说什么呢,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伸向陈世美的方向。
“你确定你要孩子?帝姬会接受吗?”
昭怀坐在上首,面容平静,此事绝对与自己无关!
“好,我签!”
咬咬牙,本朝的驸马本就不能有实权,好容易地,自己才能在反复地周全中,得到了允诺。
难道现在,自己竟然要以为小崽子就失去自己到手的荣华富贵吗?绝不!
咬牙切齿地陈世美签好了和离书之后,再不看这个村妇一眼。不过,许是今天就注定了是陈世美的倒霉日子。
所以,在秦氏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紫樨宫之后,公主带着保母进宫了。陈世美如今还算是驸马,所以也能指使的动奴仆。
所以,老陈头和陈母就受到了周全的照顾。
孩子有多不靠谱,可是父母都还是会心软原谅他的,这是老陈头夫妇的心思。
只是可惜了秦氏和两个孩子了,不过儿子娶了公主,将来还愁没有孙子抱么?
这是陈母的心思,至于老陈头,一早地就晕了过去,到现在,还没醒呢。
“阿娘,你到底和公主说了什么,让她这般轻易地放过了咱们?”
英哥有些忍不住地发问道,这个时候,他们正在马车里,还没到租好的房子里呢。
“左不过是利益的交换罢了,这个世上,就没有打动不了的人,就看你拥有的筹码是否够!”
秦氏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教导孩子的机会,哪怕是变成冷血心肠,那也不怕,总好过心善,可是被人欺负利用的强。
英哥一副若有所思之态,冬妹还沉浸在悲伤中,没有回神过来呢,所以,对于秦氏的这一番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秦氏也只能叹气了,这种缺一个筋的孩子,还能说什么呢?
他们租的院子是属于家具齐全的那种,虽然贵,可是值得,自己不缺钱,贵点就贵点呗。
这样一来,不就拎包可以入住了?
所以,母子三人很是痛快地就住进了新的地方,有个老婆子做些粗使的活计,至少热水是有的。
秦氏吩咐孩子们洗漱之后,自己去安排饭食了。
公主回到了宫中,先是对着国太(太后娘娘,戏剧中是国太,便引用了。)哭诉一番,然后又表达了自己坚决要休了驸马之心。
如今的世道,可与前面的大大的不同了,所以,公主想要休了驸马,其实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不过陈世美犯错再先,官家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那么昭怀之求,倒是有谋划的余地。
母女俩嘀嘀咕咕一番,就等着官家自己入彀了!再者说了,自己手上还有秦氏献上的这份东西,她一点也不怕大兄会不准自己的求肯。
哼,一个小小的驸马,竟然敢欺瞒自己,差点就让自己成为了别人的笑柄,等着吧,总会让他身不如死的!
所以说,得罪谁,千万别得罪女人啊!陈世美等了良久,也没有等到公主回紫樨宫。
他自己突然觉得有些不妙,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所以,这位驸马爷,有那么几分慌不择路地出门了。
可谁知,倒霉的驸马爷,骑着的御马,竟然发起了癫狂,马背上的驸马跌落在地,然后没过多久,驸马就被马匹,踩踏致死?
总之,这个消息传到宫里的时候,大家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