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儿是昭仪娘娘册封的日子,又是头一天入后、宫,而且还是太皇太后亲自指婚,按理说皇上应该会来的。”水漾一脸困惑地念叨着。
听完水漾的话,子衿愣愣地坐了起来,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脸正色地说道:“我,季子衿。”
水漾不知道她要干嘛,只得在一侧耐心地听着,只听子衿继续说道。
“我只是浣衣局中一个小小的粗使宫女,浣衣局是何等地方,又都是怎样的人在里面当差,皇上不会不清楚。太皇太后初初还朝,便把曾经对自己有恩的宫女赐给了皇上做妃嫔,皇上以孝义治天下,自是不能搏了太皇太后的面儿。但是这妃嫔他收下了,收下之后怎么对待那可就是皇上自己的事了,连太皇太后也不好干预吧?”
一番话说得水漾连连点头,深觉有理,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于是脱口道:“按规矩皇上是无论如何也该过来走一趟的呀!”
“规矩?规矩还不都是皇上自己定的。后、宫之中百花齐放,什么样的女子皇上没见过,怎会把一小小浣衣女放在心上,即便是给我封了昭仪,对于皇上而言,也是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每月国库内多拿出一份奉禄便是了。”子衿说完,捧着书闪身进了暖阁,歪在榻上继续看了起来,剩下屋内几个宫女面面相觑。
随喜愣愣地看着水漾,小心问道:“姑姑,皇上当真不来了?”
水漾略带感伤地摇了摇头,嘴上淡淡说道:“我也不清楚。”心里却复杂起来,暗道:若是今晚皇上真不来,消息难免在宫中四散开来,那娘娘以后的处境真是有些堪忧了,即便是有太皇太后那边关照着,恐怕也是不得周全。
秋末的黄昏总是来得很快,还没等御花园被日光蒸起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每近黄昏,都有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
而后,穿街过巷的秋风带着浓重的凉意,肆意地驱赶着蒸发起来的白色的雾气,留下一片片如梦似幻的阴影。最后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不久后,又会被月亮照成了银灰色。
“哟!张公公您怎么来了,是不是皇上?”院中传来小康子故意放高的声调,屋内几个宫女闻声不由得喜上眉梢,只有子衿却是一惊,一个骨碌翻身爬起来,心道:莫不是皇上真的来了?
不容子衿多想,水漾和如意已经过来扶着她起身穿鞋,却听张一在外面说道:“杂家是奉皇上之命,来给暖昭仪娘娘送赏的。”话音刚落,他身后跟着的一干太监也鱼贯入了院子,前前后后加在一起足有二十几人,每人都恭恭敬敬地端着托盘,托盘上均放着皇上赏赐之物。
“哎哟喂,皇上果真惦记着我们昭仪娘娘,张公公踏月而来真是辛苦了,快,快屋里请着。”小康子喜笑颜开。
张一进得暖秀阁,例行行礼后,站在一侧拿着单子高声念道:“皇上赏暖昭仪娘娘羊脂玉手镯一对;皇上赏暖昭仪娘娘孔羽步摇一支,皇上赏暖昭仪娘娘夜明珠一个,皇上赏暖昭仪娘娘南珠一对……”
张一说到哪样,手端哪样东西的太监便走进来将物件放到桌上,直看得随喜等人眼花缭乱,就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水漾,却也被眼前的一堆金银珠宝灼得眼疼。
本以为东西会越赏越好,越赏越贵重,最后却听张一喊道:“皇上赏暖昭仪娘娘樱桃一筐;皇上赏暖昭仪娘娘芒果十个……”
张一喊完也不多留,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直接弯腰告退,子衿又淡淡说了句:“有劳公公了!”
张一出去后,水漾站在一侧抿嘴看着这一桌子的御赐之物,淡淡笑着:“娘娘,快准备着吧,您看这么多希罕的赏赐都已经到了,恐怕皇上马上就要来了。”
“赏赐了东西就一定会来吗?”子衿转头问水漾。
“还是准备着吧,以防万一。”水漾说着已经到梳妆台前摆好了胭脂水粉。
子衿愣愣地点着头,坐下来任她们摆弄自己的头饰。
“可是皇上她怎么知道咱们小姐喜欢吃樱桃和芒果呢?”随喜歪着头,一脸奇怪。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