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夜未央如往常一般起榻准备去上早朝。他抚着子衿的秀发依依不舍道:“再耐心等待一段时日,朕会尽量说服太后,并想办法让你出去的。母后做妃子的那些儿年,处处受皇后压制,为了朕可以说是委屈求全,过得极为不容易。所以现在朕不忍再让她伤心,你就得代朕多受点委屈吧!”
“太后也是护皇上心切,护皇家子嗣心切,这些我都懂。”子衿一句也不提出去的事,只是乖巧的在一侧点头。并轻声问道:“皇上想让我出去,现在可相信我了?”
夜未央吻着她的额头,满脸愧疚:“朕能在这出现,自是相信你的。你也要相信朕,别着急,慢慢等待,相信朕终有一天会将你接出这里的。”
子衿依旧只是点头。
在夜未央临出冷宫大门时,他又回头拍拍她的手道:“元淇在外面一切都好,朕会代你照顾好她的,为免她在外面受其它妃嫔的排挤欺负,朕下月就晋她为贵人,若是有机会再晋为昭仪,位份高一些在宫中行走也是方便些。朕这样做你可高兴?”
子衿灿然一笑:“皇上厚待我的妹妹,我自是欢喜的。”
“欢喜就好!”夜未央说完对她微微一笑,又伸臂紧紧地搂了她一下,这才转身出了冷宫大门。
大门关上的同时,子衿的一张俏脸也刹时被冻住一般僵硬。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冷宫空旷的小院里,本是夏日凉爽的清晨,后背却潮乎乎地渗出一层层细密的汗珠。此时此刻,她眼前那扇掉了油漆的大门似乎成了一面镜子,她和元淇在季家的点点滴滴均在眼前一一浮过,欢笑,泪水相伴随行已有四年之久。还有她那张俏生生的俊颜,娇滴滴的声音,这一切都说明她只不过是一个柔弱又胆小的女子,然而为何事情偏偏不是眼中见到的这样。
忽然,她的脑海里又浮现了季家爹娘的身影,这才是她最深的痛。无论是她还是元淇,都是爹娘的女儿,无论谁有事,那么最为难过的都是季家爹娘。
子衿的心如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猛地一抽,疼痛便蔓延开来。
水漾自屋内走出,轻声道:“娘娘,回屋吧!皇上已经走远了。”
子衿无声点头,被水漾搀扶着回了屋内。只见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几碗蔬菜粥,几个茶叶蛋,一碟新鲜嫩绿的凉拌小白菜,一碗飘着各种青菜叶子的蔬菜杂汤。子衿一笑:“莫不是后院的小菜都可以吃了,今天的餐桌上好像丰盛了不少嘛!”
水漾也是一笑,执起汤勺慢慢向碗里盛着汤:“最近娘娘往后院跑得勤快,浇水除草也及时,所以这些个青菜早早就能吃了。若是娘娘不去理它们,缺少水份不说,单说那些肆意疯长的野长就能把这些个青菜苗欺负得又黄又瘦,所以这野草啊,还是该除就得除,心慈手软,终是后患无穷!”
子衿端过汤碗喝了一口,眯眼道:“你说得没错,心慈手软,后患无穷!”
自那日以后,夜未央虽然没有很快放子衿出去,但却丝毫没有掩饰他对子衿的好。即便她身在冷宫,夜未央也依旧赏赐不断。新晋的时新瓜果,各色珠翠,希罕衣料,但凡宫中有的,他都是紧着子衿先挑。就连内务府分发供己的奴才们,也不敢再用冷宫的标准给子衿送食材和吃穿用度。这样的日子一久,诸般待遇渐渐如在暖秀宫时一般好,所以这个冷宫被子衿住得真的不太冷了。
方姑姑每天开开心心地享受着各色美食,就连郑贵人也感叹道:“若是冷宫的日子一直能这般不缺吃穿,那住在这里还真是逍遥得很,既有了清静,又能躲开宫中的明争暗斗,真是好极!”
听了这话,子衿只是苦笑。既便恩宠再多,人依旧在冷宫里,形同软禁,没有人身自由。太后不答应,是万万出不去的。不过令她欣慰的是,倒是夜未央则恢复了如从前那般,不但不计较来冷宫路途偏远,冷宫内环境贫瘠,而是每隔三两日必来看她。软语温香,满面深情。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本来在后宫众妃嫔中间渐渐沉寂的子衿,又如一颗雨后的春笋般疯狂地生长起来。不但在帝后大婚之夜,夺去了皇后的洞房花烛夜,更是身在偏远的冷宫,居然抢过了东西六宫的八方恩宠,这所有的一切不得不让那些妃嫔们,又开始咬着牙齿羡慕忌妒恨起来。特别是那些恨子衿不死的人,已经开始牙根都痒了起来。
但是子衿当初并未被废去嫔位,依然是皇上的妃嫔。虽然是身在冷宫,但是皇上愿意来,即便是太后也不好说什么。而且太后只是限制她不许出冷宫,可限制不了皇上看她,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