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父亲?亲弟妹?”子衿瞪视着佟氏,看着她满脸的义正严辞之态,竟觉得有几分好笑:“我那个亲生父亲不要也罢,只不过是一个为了前途而抛弃妻子和儿女于不顾的男人。不过你以为我爹他真的喜欢你吗?”她好笑地摇了摇头,径自说道:“我看这可未必,听我娘说,当年她和我爹乃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成婚以后更是相亲相爱。而你,包括你那两个孩子的存在,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那个做皇妃的姐姐造成的吗?若他不是为了官途,他会娶你为妾吗?”
佟氏似乎被她激怒,身子一颤,又恢复了先前的泼辣之势,犹自激动道:“你胡说!我和老爷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对,你母亲只不过是
一个多余的人!”
子衿也激动起来:“如果我娘是个多余的人,那我和我哥又因何存在?”
佟氏的眼中转瞬间便涌出一种飘乎,仿若空中一朵轻飘飘的白云般,不知哪阵风吹来,就会那么悄无声息地散了。她沉默了半晌方才喃喃道:“左右你不过是为了给你母亲和你哥哥报仇,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要杀要剐冲我来吧!与老爷、如烟、还有墨青都是无关的。你若还念及你身上也流着柳家的血,就不要对你的亲妹妹和亲弟弟动手,当然还有你的亲生父亲。”
“亲妹妹和亲弟弟?”子衿冷然一笑,道:“柳如烟若是还记得她是我的亲妹妹,当年又怎会如此对我?鹤顶红!那是多么触目惊心的一碗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天的。至于墨青,他当年还小,或许无辜的也只有他了……放不放他一条生路看我心情,至于那个妹妹,哼!就让你们在黄泉路上做个伴吧!”
佟氏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发狂一般地吼道:“那些莫虚有的罪名,我们是不会承认的。宫中的季贵人本就不是我们伤的,我们又因何承认?”
子衿瞥她一眼,道:“你觉得就算你们不承认伤了季贵人,还会有活路吗?你在宫中那个做太妃的姐姐此时早已自顾不暇,甚至可能还会因为你的出现,打破了她这些年来比较平静的日子,甚至还会招祸上身。难道你不知当年她和现在的太后,曾经是宫中争宠的大敌吗?”见佟氏很是慌张,她继续道:“何况你们的运气很不好,上次柳如烟用计骗我到雨花寺送香油钱,结果不但没有伤到我,反而将皇上伤了。正因如此,不但促成了我和皇上的一段姻缘,更是在皇上的左肩留下一块抹不去的疤痕,因为这块疤痕的存在,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都不会轻易饶了你们的命!”
佟氏心底的最后一首防线终于被击得粉碎,她目光突然变得呆滞起来,整个人如泥巴一般滩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边伤痕累累的雪愁爬过来抓住她的手,哭道:“夫人,有天大的罪让奴婢来担。”说着她又勉强笑了笑,劝道:“夫人莫急,想必老爷那边会想办法的,老爷在宫中为官几十年,总会有办法通融一下的,或许,或许我们还会出去。”
佟氏拍了拍雪愁的手,无望地摇了摇头。
“出去?”子衿冷冷一笑:“真是妇人之仁,看来你们还不知官场的危险所在,正是因为你们家老爷在官场中混迹几十年,自以为有一定根基,却不知朝中为官多数则以排挤掉再取而代之为法则,满朝文武尽数想来,又有几人是真心想救他出去的。何况你们还养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到处咬人的女儿,真不知道她在宫中得罪了多少人,而宫中女子多与前朝盘根错节,恐怕到最后想救你们老爷出去的人,早已微乎其微了。”
“你到底想把我们怎么样?”佟氏的声音变得微弱而无力,整个人如一支风中的烛火般,已经毫无招架之力。她匍匐到子衿面前,无力地抓上她的裙角,低声求道:“求你放过墨青,她可是柳家唯一的血脉,好歹你们身上都流着柳家的血,你可以杀我,他还那么小,求你饶他一命,求你……。”
佟氏对着子衿连磕了三个响头,只求能放过她的儿子柳墨青。
子衿瞥了她一眼:“你的儿子能不能活命,全在你的手里。”
佟氏猛地抬头:“我?”
“对,就是你。”子衿说着朝牢房门口走去。
佟氏赶紧膝行向前抓住她的裙角,哭泣道:“你说……只要能救墨青一命,我什么都愿意……”
“将罪责揽到你和柳如烟身上,包括季贵人坠崖一事,这样的话不但我可以放柳墨青一命,或许你的老爷,也可以暂活下去。”子衿说完再不回头,扬声道:“孰轻孰重你自己惦量吧……”
“你说得可当真?”佟氏猛地抬头,似是不信一般,随即又扬声恳求道:“无论如何都是死,只消你能护我墨青的性命,我愿意承担一切罪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