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激动了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欧景年也没有刻意跟她说话。两个人各自坐在床的一头,对着窗外明亮的太阳发呆。
今年是罕见的寒冬。外面的阳光虽然明媚到刺眼,温度却低得吓人。
不知是因为昨夜过得太刺激,还是因为独孤桀骜不在身边的缘故,欧景年觉得自己昏昏沉沉,无精打采,但是真到想要躺下来休息一下的时候,她又发现自己毫无倦意。
欧景年斜眼看了看文白,这家伙安静的时候很美貌,她已经换到了床的这一边,从窗户进来的太阳光可以照到她身上,那种冬天里太阳特有的白色光晕映满了她的上半身,将她紧抿着嘴的脸照得更加严肃而有气势,阳光的边缘将鬓角处晕开,却又令这种严肃沾染上一点点圣洁的意味。
有那么一瞬间,欧景年觉得她从文白身上看出了一种奇特的认真,她动了动身体,有点谨慎地问:“小白,你…真的就打算这样下去了吗?一辈子?”
文白跳下床,赤脚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冷冽的山风立刻从窗户里呼呼地灌进来,足以把人冻得掉渣的温度跟明亮的日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穿着一件打底短t和居家休闲裤的文白摆出拥抱寒风的姿势立在窗前,嘴唇一下子就冻成紫色。然而她似乎很享受这种寒冷,不但不关窗户,反而闭上了眼,手臂动作,像是拉小提琴那样挥舞了一阵。
欧景年皱着眉走过去,干净利落地关上了窗户,听到声响的文白把身体转向她,依旧闭着眼,摆出一脸陶醉的姿势模拟着拉小提琴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像是她终于拉完一曲,文白才慢慢睁开眼睛,满脸微笑地看着欧景年:“帕格尼尼的炫技之作,魔鬼的颤音。没想到现在我还都记得。改日再去买把琴拉一下试试。”
欧景年沉默了。文远青从小就给文白报过很多课外学习班。文白那时候不愿意去,却被老爹逼的没办法,还是学了个小提琴。据说那时候她每天练8个小时的提琴,终于练出一点成果,文白也喜欢上小提琴这门乐器、想要报考音乐院校以后,文远青却又强迫文白去读商科。读商科的人当然是不需要练习小提琴的,相反,重点变成了英语。于是为了让文白专心读英语考托福,文远青又逼着文白远离小提琴,以各种各样的托福雅思sat班代替了每日的练习。文白在这些班里面混了一年,仅仅混出一个刚够在野鸡学校读语言的成绩,以及抽烟喝酒泡夜店开摩托换男友的癖好。再接着,她出了国,遇见欧景年,弯了,然后就有了现在的文白文大少——欧景年一想到文白的过去,再看她的眼神就实在没法自然。
文白笑:“我不喜欢小提琴。他逼着我喜欢上了,十几岁的时候,我甚至以为小提琴会成为我的一切。结果,他又成功地让我亲手毁了我的提琴和所有琴谱。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做的,没有做不成的,而所有我不合时宜的想法,最终都会向他妥协。”她夸张地对着欧景年比了个演出家的手势:“不如及时行乐。”
欧景年没再说话。
到了晚饭时间,欧景年看文白丝毫没有要吃饭的意思,正准备拿起电话叫份饭,却听见门口的门铃响了,伴随着的是独孤桀骜轻快的声音:“外卖。”
欧景年无奈地起身开了门,独孤桀骜一看见她就灿烂一笑:“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啊,我还准备先送文白的再送你的呢。”
欧景年翻了个白眼,把门开得大大的,让举着超大保温箱的独孤桀骜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