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望挣扎不脱,眼睛只盯着躺地的几个儿子,眼眶都红了。
“每次都打着充公的名头,公饱私囊,你有意思吗?”杨子熙又道,“我买宅院的一百两银子,你到底花了多少修缮祠堂,又花了多少给你家老二疏通关系?要不要我说出来给大家伙知道?其实你也不想想,南淮书院若是能用银子开道,那还是南淮书院吗?司马院长都和我说了,你往他那里送银子不得,便又跑去给几个大儒送礼,大儒们都将你送的东西交到院长那里了,院长还托我抽空替你领回去呢!要知道文人尚德,可不是你那两个钱能收买的!”
杨子熙这话一出,瞬间引发村民们哗然。孙里长打着充公的名号捞了不少银子,虽然也有人质疑过他银子的去处,说是祠堂也好,公田也好,都未见多少投入,但孙德望对外宣称是银子在淮州城钱庄存着生息呢。如今照杨小神医的话,却是孙家用村里公中的银子给老二买前程去了?
“你……你……你不要胡说!”孙德望被揭了老底,急的脸都青了。他确实是动用了那一百两,甚至还不止那一百两,充公的银子进了他的口袋,向来是被当做自己的银子一同使的,他也从未做过两本账,将银子分开。在孙德望想来,反正香坊村的一群土老帽都是不识字的,好忽悠的很!哪有他家老二的前程重要?
若是耀乙能入得南淮书院,将来哪怕只考个童生秀才的,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不得的事了!所以暂时用些银子怕什么?将来有钱了再照拂乡里也不迟啊!
当然这些心思和打算都是不能被人知晓的!
杨子熙却毫不顾念他急疯了的心态,继续说道:“这回又盯上我的地契了?你拿了丽山的地契又打算做什么呢?这玩意不能吃,也不能花,唯一的作用就是到当铺去抵押换银子。数百两银子啊!你若得了可会带村里人分?又或者打着一个人独吞的念头?”
“不要血口喷人!”孙德望睚眦欲裂,他环顾四周,瞧见乡亲们脸上质疑的神情,不由急急的嚷道:“你们可别信她胡说!别信她胡说!”
“我胡说?”杨子熙笑了,“若想证实你真是清白的,倒也十分简单,只要大伙儿上你家去理理账目,将公中的银子盘点一下,便都清楚了,知不知道你敢是不敢!”
“对!盘点一下也好,大家伙都闹个明白!”人群中不知是谁开口喊道。
孙德望急疯了!冲着杨子熙叫道:“关你何事?关你何事!?你又不是香坊村的人!你凭什么挑拨离间!”
杨子熙抱着胳膊笑而不语了,是不关她的事,不过她早看孙德望不顺眼了!这人是香坊村最贪婪、最无耻的一个,有他当里长,这村民们便不得安生,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带头的忒坏,下面的便好不了。
所以只有先拔了孙德望这根钉子,让香坊村的人自己弹劾了他,才好谈将来的事。
南淮书院送礼的事的确有之,数目还不小,她估摸着凭孙德望的家底只怕是一下子拿不出的,若不是挪用了公中的银子,他怎么拿得出手那许多东西。
果然,这么一开口,孙德望却不敢公布账目给人查看,他越是遮掩,这怀疑的人便越多,一时间跟着他来闹事的村民都开始指指点点,对他骂骂咧咧起来。
杨子熙懒得再参合香坊村的闲事,她示意韩烨等人松手,拍了拍身上的浮灰,冲香坊村的村民道:“我买下山头,确实没有旁的意思,收购你们的猎物,也都会按照市价结算。当然你们谁要不愿意卖给我,自己运到淮州城里去发卖,我也不拦着。只要大家以后按照我规定的时节上山,这丽山便对所有人开放,对你们如此,对白石村的人也如此,大家都公平。”说罢便示意徒弟们准备走人。
韩烨很爽快的扔下锄头拍了拍手,王晓石也送开孙老头,一把将他推到了村民堆里。李孝枫又踩了孙耀甲两脚,方才回身归队。杨一带着人一个劲的感叹来的太迟,没赶上动手的机会!
香坊村的村民们此刻心思已经不在丽山地契上了,他们正气势汹汹的等着盘问孙德望父子!要知道这许多年来存在孙里长哪里的公中银子可不少,有收没无儿寡妇家的田产,也有压榨陈氏子孙得的银子,零零碎碎积攒起来,却是一笔巨款呢!
“你……你们……你们听我解释!”孙德望被人团团围住,也顾不得三个儿子的死活了,只扯着脖子叫唤道,但他的声音很快便被人群淹没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揍他丫的!”众人纷纷楼起袖子,动起手来。
杨子熙叹了口气,冲着韩烨道:“去,将孙耀甲和孙耀乙带回去做个检查,别躺这儿没人管,小伤成了大病了。”RS